《夸父》第一部《末日危机》第二稿

nol

回复 53# wzxb


    谢谢

wzxb

感谢nol大神。
终于我也升官发财了，突然有种当了处长的感觉。
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深感自己身上担子的沉重，决定干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庆祝下，并维护北侠以及宇宙的和平。

all

终于看明白你们俩的禅语了。

wzxb

第十九章 潜意识探索

      三号调查员躺在床上翻着白眼，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一旁的顾大海用电击唤醒他的意识，终于在十分钟之后他的眼睛看着四周，开始了解到了周围的事物。
      “我们以为你醒不过来呢。”顾大海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局，我想再进去一次。”
      曹武看了看顾大海，他摇了摇头，“明显他已经有辨识能力了，而且太危险，刚才是运气好，下次就不敢保证了。”
      “三号，你去休息吧。”
      调查员走了下去，曹武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生命的延续时间，还有不到半个钟头。
      “换个调查员，我们要好好利用剩下的半个钟头。”
      顾大海输入了一个程序，清除了黑狱在他大脑中的记忆。
      欧阳明走到了顾大海身旁。
      “我可以进去吗？”
      顾大海笑着摇了摇头：
      “需要怎么才行呢？”
      “意志力很强，心理素质好，并且受过专业心理学训练，这样才能保证在对方的意识中不会迷失自我。”
     欧阳明看着一旁的曹武：
      “武哥，我想进去看看。”
      “太危险了，他大脑已经对黑狱的结构产生一种抗拒力，我们很难保护你，在他的意识里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不是说能清洗这些记忆吗？”
      “是的，一些隐藏在意识的信息是可以通过电脑连接删除的，但是他似乎经过特殊的反大脑侦查训练，他的自我防御系统是存在潜意识区，哪里我们是进不去的。一旦他认为黑狱是骗局，我们是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如果我再次进去黑狱，他能认识我吗？”
      “我们删除黑狱的记忆，他是认识不出来的，但是多次的实验之后他的防御能力得到提高，这隐藏在他的潜意识区。你看，这是他大脑的电波图谱。”
      顾大海将纪东的脑电波成像图谱显示在欧阳的面前，其中有着一块白的发光的区域，和其他黑暗的区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白色发亮的就是他的意识区，电脑给他大脑发出的指令似乎在这里短路，信息处理超出了运转载荷。”
      “什么意思？”
      顾小海走到激光成像仪面前，指着那块发光的大脑成像说道：“大脑其实很像一个电脑，有储存信息的硬盘和处理信息的内存。自我意识大都存储在人类的意识区，这些发光的都是意识区。大脑活动越是活跃，大脑立体成像频谱的光度也就越亮。你看这个最亮的区域，显然信息处理超过了大脑承受的载荷，而在失去身体能量来源的大脑出现这种情况是很奇怪的？”
      欧阳明眯着眼睛看着那发光的区域，对于顾小海的话有着一些模糊的理解。
      “你说的是纪东的自我意识变强了，并已经意识到自己目前所处的处境？”
      “这个到未必，系统能够删除他的记忆，他还是无法意识到我们给他设定思想牢笼，但是他却有意识的在保护自己不能被公开的信息。他不愿回答刚才三号调查员问题就是体现。现在这些发光的区域显然在甄别我们给他输入的信息，并作出真和假的判断。”
      “就相当于一个杀毒软件，把虚假的信息删除，留下他认为真实的信息。”曹武在一旁接着顾大海的话茬，“所以黑狱这个系统程序已经对他失去效应了，一旦输入这个程序他自己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将这个程序从大脑中删除，然后自己构建一个场景，把你关在里面，而在这个区域中我们是看不到的，所以你进去非常危险，何况你是未经过专业训练的。”
      曹武的解释已经很清楚了，但欧阳明还是决定要做一次冒险。因为亚当计划的具体内容他还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最敬爱的古铎老师和恐怖分子有了瓜葛，还有那个那个叫高琼的女人到底谁呢？这一切都促使他想去冒险一次。欧阳明看着大脑成像图一块不发光的区域说道：
      “这些不发光的又是什么？”
      “这些黑暗的部分就是潜意识区。”
      “这里也储存着信息吗？”
      “是的。”
      “不发光就意味着这个区域不存在意识活动？”
      “准确的说是较弱的意识活动。”
      “可以进入这个区域盗取信息吗？”
      顾大海看着那大脑图像黑暗的区域面有难色。
      “进不去吗？”
      “潜意识区，是可以进入的，人脑和电脑最大的区别就是潜意识，其中储存着信息，但是有时却找不到，就像我们想不起某人个的名字，并不是说这个人的名字在我们的记忆中消失了，而是被储存在了潜意识之中。一旦经过一些情景的暗示才会提起去其中的信息。但是这种若有若无的状态，使得我们无法通过电脑捕捉到其中的信息。”
      欧阳明看着那块黑暗的区域，若有所思。
      “在潜意识区他的活动较弱，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自我认识能力也很弱，很难构造思想防御体系？”
      “是的，他无法正确辨认潜意识的事物。”
      “那意味着我进去了这个区域，他将对我毫无防备。”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的黑狱系统无法进入他的潜意识区，无法保护你。”
      欧阳明看了看屏幕上纪东不发光的潜意识区，沉默一下，对着曹武说道：
      “武哥，我想进入他的潜意识区。”
      曹武坚定地摇着头，“这太危险了，也许比起礼文岛战役的狂犬病毒还要可怕。”
      虽然曹武的话并非空穴来风，但欧阳明还是以询问的眼神看了下顾大海，他同样也摇了摇头。
      “我也不主张你去冒这个险，潜意识区我们无法探测，也就无法保护你的安全，在里面你会完全被迷失，就像做梦一样，却坚信这个梦是真的。而大脑信息链接最可怕的就是被大脑信息所欺骗，如果在这种状态下我们把你强行拉出潜意识区，您有40%的概率会处于无意识状态。”
      “这种状态会保持多久？”
      “没研究过，也许就几分钟，也许一辈子。”
      “40%的可能，这个概率好像不是太高。”
      欧阳明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危险不以为意，但曹武却坚定地摇着头。
      “即便1%的概率也不能去冒险，毕竟你是殖民星计划的总工程师，还掌握着天狼星科技，欧阳，不能去冒这个险。”
      在他眼里李永泰和曹武都是战场上的好兄弟。李永泰是冷静地让人琢磨不透，曹武相反却很热情，同样都是兄弟情义，曹武和他更有话说，和李永泰在一起除了谈论政治之外两人几乎都保持着沉默。
欧阳明握着曹武的手，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但他还是坚定地说道：
      “武哥，古铎老师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比的，他孤独的一生中，面对世人的冷漠、嘲讽，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信念，用他的学生去拯救这个世界。这样的恶人我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和恐怖分子挂上钩。所以我一定要亲自了解下。武哥，求你了，我也曾是个军人，打过仗，我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承受力。”
      看着欧阳明坚定的眼神，曹武无奈地摇了摇头，欧阳明询问的眼神看着顾大海，顾大海稍做沉思着。过了一会，拿着几个神经感应器，接在了欧阳明的额头上，电脑接收了到了欧阳明的脑电波。顾大海输入了一个大脑自我意识识别程序，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三维大脑图像，发着红光，一旁的数据显示自我识别度在99.998%。
      “欧阳，目前你的自我识别度是在99%以上，这是正常的数值，但是当你进入他的潜意识的时候，就会像做梦一样迷失自己。你受到他潜意识环境的暗示，变成了另外一个你。”
      听着顾大海的话，曹武和欧阳同时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也就是说你进入他的潜意识里，就成为被他潜意识中的环境所改造，成为了这个环境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不但使你处于危险之中，还会由于不同思维逻辑的原因，让你无法获取正确的信息。使大脑入侵行动的失败。所以我们在你身上注射一种药物，会是你的自我意识辨识度保持在至少80%以上，这时候你能够清楚认知自己，并盗取信息。但是这个药效只能保持5分钟——”
      “5分钟，这也太短了吧。”
      “这只是我的时间，但是在他潜意识中，你也许感觉很久，甚至好几年。”
      “哦，那5分钟之后会如何？”
      “之后就看你的自我控制力了。你在潜意识区是无法受到我们保护，也无法像意识区那样能通过黑狱系统的连接让我们看到，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所以为了你的安全，在发现低于60%的自我识别度的情况下，我们就把你叫醒。”
      “好。”欧阳明拉起袖子等待注射安眠剂，“我还得注意什么？”
      “在他的潜意识中，你将可能是任何人，人和物哪怕是一条狗一块石头，是他经历过的，或者想象出来的，导致你无法在潜意识中行动，那么你使劲咬着左边牙齿，就会启动自动唤醒程序。准备好了吗？”
      一个黑色的液体注入了欧阳明的静脉，两分钟后欧阳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十分钟之后电脑显示着欧阳明的脑电波出现了扰动号，说明他已经进入了纪东的潜意识区。右边屏幕上的自我意识辨识度数据瞬时从99.9%减低到了85%，欧阳明开始对纪东潜意识的环境进行吸收。
      “多久才能到海南呀。”
      “快了，过了前面一个隧道就到了。”
      欧阳明看了看四周，自己坐在一架汽车上副驾驶座上，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女子，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妈妈，外婆家哪有沙滩吗？”
      “傻瓜，海南哪里没沙滩呀，够你玩的。”
      欧阳明惊讶不已，自己居然不自禁的叫这个女人为妈妈，他开始明白顾大海所说的，自己很可能在纪东的潜意识里，成为了他记忆的一个部分。所有的言行都是来自他的记忆。
      欧阳明从镜子中看了下，发现纪东是个瓜子脸，显然英俊的小男孩。
      他看着窗外，天黑了下来，车子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隧道。欧阳明看着右边有一个牌子上面是个电影的名字《冲向海南》，他记得这是三十年前的一部电影，是一部爱情喜剧片。车子前方出现了一个隧道，显然那就是琼州海底隧道了。
      “妈妈，过了隧道还得多久才到外婆家呀。”
      “再过半个钟头就你就能见到外婆了。”
      正在说话之间，欧阳明感觉身子突然了转了起来，一辆卡车撞在了车子身上，车子在空中翻了起来，欧阳明感觉自己被车子甩出了窗外，摔倒了一旁的绿化带上。他看着车子翻了几个跟斗之后向着隧道口滑去。后面的一辆货车撞在了车子上面，在隧道口，车子爆炸了。
      欧阳明看着车子哭喊着：“妈妈，妈妈。”
      欧阳明留着眼泪，他意识到这个记忆所记载的是纪东童年时候的一场车祸，在这个车祸中他的母亲去世了。
      黑夜中的火光消失了，眼前是一个由无数的云层构成的一个向上的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小亮点，欧阳明发现许多人和他一起踩着云层，默不作声地向着远处的亮点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
      欧阳明看了看四周，一群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人，穿着白色的长袍。这些人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到三十岁左右，所有人都沉默着。脚下是无边无际的云层，眼前是一个云层组成的阶梯
      “这显然不是来自记忆，是来自于纪东的想象。”
      他同年轻人走到了阶梯的尽头，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建筑，如同宫殿一般辉煌、宏伟。建筑他的头顶上有个塔尖状的建筑，上面写着‘圣坛’两个字。周围有六道光芒，分别形成六条阶梯通向了这个圣坛。远处看去，如同有着六朵花瓣在天空盛开。
      人们通过光的阶梯，走向这个漂浮的圣坛，天黑了下来，欧阳明看到了满天的繁星。他抬着头寻找着猎户座，却惊讶地发现，北极星居然在自己的头顶上。
      “这里是北极？不对，这是假的，北极不可能有这样的建筑。”
      他走进了圣坛的内部，是由多个环状大厅相隔而成。第一环供奉着一些历史上伟人的塑像。他看到了佛陀、老子、基督、穆罕默德、摩尼、琐罗亚德斯。这第一环显然供奉的是历史上各种宗教思想的创立者，第二圈他看到了孔子、柏拉图，康德，亚里士多德，圣奥古斯丁，都是历史很有影响力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一共有三十多个。第三圈、他看到了牛顿、爱因斯坦、麦克斯韦，大都是些自然科学家。在第四圈他看到荷马、但丁、屈原、达芬奇、贝多芬，这一圈大都是历史上的艺术家，作家、诗人。第五圈里什么也没有。第六圈里有着两个人的塑像，第一个人的从穿着上看是十九世纪的欧洲男子，底座下用法语、英语、汉语、西班牙语、俄语和阿拉伯语写着：光圣祖奥古斯特孔德。第二个雕像欧阳明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古铎博士。底座上同样用这六种语言写着：光圣父古铎。欧阳明惊讶不已，他怀疑古铎博士和这个神秘组织有联系，但没想到居然被这个组织封为光圣父，和奥古斯特孔德这样的大师相提并论，显然古铎在这个组织的地位不低。这就可以理解了为什么这个组织把混沌社会学当做了必读的经典了。
他走进了第七个圈子，头顶上就是北极星。这个圈子中没有什么塑像，只有一把冲天的燃烧的火焰。
底座上用六种语言写着：光之圣女。
      从刚才的画面上看，纪东这段记忆大概二十来岁，从他的年龄判断，这应该是十年前左右。可是这个记忆到底来自想象还是真实的呢？为什么记忆中他的头顶上能够这个清晰的看到北极星，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北极？
      画面再次变换了，他坐在一架飞机上，看着脚下，一片大海，远处是一个白色的小岛，岛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岛上似乎有六条被清除雪迹的道路。
      飞机停在了岛上，他看着四周，有一座高山，似乎是个死火山。一条没有雪的道路伸向了远方。几个穿着白袍男子带着他向着这条路走去，他们一句话不说，欧阳明从这些男子的脖子上看到了一个挂坠。和之前黑狱里纪东身上的挂坠一模一样。一个六芒星中间有着一个燃烧着火焰的女人。显然着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徽章了。
      那五个白袍男子带着他走进了路的尽头，那是一个火山口。一个白色的门挡在他的面前。在门上按了下什么密码。门打开了，里面一片黑暗。白袍男子拉着欧阳明，围成一个圈子。突然大地在震动，欧阳明感觉自己失重了，这黑暗的空间显然是个电梯，在缓缓地下降。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了光，并惊讶的发现周围是透明的，他看到了珊瑚和鱼儿在四周游动着，原来自己已经深入了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下降停止了，玻璃的门打开，一条宽阔的隧道展现在他的面前，四个男子带着他走进隧道，隧道两遍都有着六芒星的图案，发着荧光。出口越来越开阔，出现一个巨大的大厅，也许没有他在末日堡垒看到的那么大，但也足够空旷。
      一群同样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有男有女，单膝跪地，围成了一个六角星的图案。最外一层穿着白袍，里面一层人比较少穿着灰袍，最内一层人更少只有三个，穿着黑袍。他们站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周围。欧阳明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孩子。他在哭泣着，或者是呻吟着。
      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带着一个面罩，看不到他的长相，他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东西，也许是一把激光刀，走向了那个哭泣的孩子。那带面罩的人掀开了玻璃罩，亲吻着那个哭泣的孩子，孩子似乎不再恐惧，停止了哭泣。
      画面消失了，欧阳明被带进了一个暗室，一道绿色的光，在他身上移动着，类似与他在末日堡垒所接受的中微子束扫描。他感到额头上有些疼痛，一股灼热的感觉。似乎被这道光在额头上刻上了几个字一样，但他摸了下没有任何东西。
      那光消失了，他从一个小门走近一个明亮的房间，四周是镜子以及监控器。他走进了镜子，第一次看到了自己。
      一个非常英俊的亚洲面孔，这显然是纪东十一二岁的样子，显得亭亭玉立，几乎可以说是个绝无仅有的美少年。额头上面写着一组数字——C1566。这什么意思呢？
      画面再次消失了，欧阳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大厅中，周围站着许多人，他们都身穿盔甲，手中都拿着把剑，看着这身装束有点像欧洲中世纪的骑士。
      他们把欧阳明围着在了中间，一个带着盔甲的中年男子站在了欧阳明的面前，从头盔上露出的脸可以看出眼前的男子是个白人。他拿着一把剑，一手按着欧阳明的额头。
      “圣战骑士不受永生祭，不允许自杀的，必须战斗到底，你可以接受。”
      “可以。”
      “现在我封你为圣光战士。”
      中年男子用剑背拍着着欧阳明的双肩，欧阳明看到那男子的盔甲上左边刻着一个两个男子坐着一匹马的图案。显然这是中世纪时期圣殿骑士团的徽章，右边有一个六芒星而后一个燃烧的女人的图案，这是这个宗教的徽章。
      画面再次变化，又回到了之前看到了那个站满人的大厅中。地上燃烧着火焰形成一个六芒星的图案。两个白袍男子带着欧阳明在一条两边都燃烧着火焰的道路走向六芒星的中心。当他经过了一个穿着白袍男子身边，那男子虔诚地跪了下去。之后一整排的人都跪倒在欧阳明的面前。走了五十米之后，是一些穿着灰色长袍的人，这里有男有女，他们同样也都跪在了欧阳明的面前。他意识到，从这些穿着上看，颜色越深的地位越高，六芒星中央大都穿着灰色的长袍，只有六芒星中央的只有三个人穿着黑袍人，显然这三个是这里地位最高的。
      欧阳明走到了六芒星的中央，两个白袍男子退了下去，歌声停止了，所有人都静穆地看着欧阳明。三个穿黑斗篷的人走到欧阳明的明前。其中一个摘下了斗篷，露出一个黑色的面具。
      他用同样静穆而虔诚的眼睛看着欧阳明。欧阳明始终终于看不到他的脸，只是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那似睁似闭的眼睛有着一股让人冲动的念头。欧阳明心中有这一个傻乎乎的念头，就凭这双眼睛，他相信，眼前的穿着黑斗篷的一定是个女人，也必然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欧阳明的心怦怦地跳着，几小时前刚见过的爱玛在欧阳明看来有着同样难以抵制的诱惑，只是和爱玛的那股狂野的气质相比，眼前这个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女人纯洁的就像个神。
      那女人跪在欧阳的面前，抚摸着欧阳明的脸颊。
      “多么英俊的男孩呀，全世界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完美的男孩。”
      说着她凑到了欧阳明面前，捧着他的脸，将面罩揭开到鼻子之下，给了欧阳明一个深情的法国热吻。欧阳明心跳加速。活到三十岁，他一直是个孤独的男人，大部分时间就是在研究历史、社会学，他没有牵过女人的手、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是没有多少时间想起女人，这个词语让他感到神秘而恐惧。他深深地陶醉于这长久的热吻之中，觉得这大概是生命中最为美丽的时刻，真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地停止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带着面罩的人才停止了对欧阳的这个神圣而充满着诱惑的亲吻。她推开了欧阳，依然深情地看着欧阳明的那张英俊的脸盘，这长久的亲吻，让她浑身战栗着，久久地陷入与亢奋之中。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阻挡你的诱惑，只要一个微笑，就能让一个女人陷入疯狂不可自拔，甚至为你去死。”
      这是一个经过软件处理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但是欧阳明更愿意把她想象成一个女人。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让任何女人怀上你的孩子，亚当，你知道吗，你对着这个世界是多么的重要呀。你的种子将会在女人的身体中传播，光之圣女将会诞生，她是一个圣女，是你所产生的圣女，她将是神族之母。当终结日到来，这个神一样的种族将承载着人类的重担，淘汰那些低等的种族。神族将会是人类的未来，而你，亚当，全世界最英俊的男孩，你将成为这个种族的始祖，万神之祖。”
      说着你带着面纱的人在欧阳明的额头上亲吻了下，拥抱着他。身旁走来四个穿着灰袍的人，两个男的两个女的，他们推着一辆车子走了过来，那车子形状依旧是六芒星状。
      黑袍人将欧阳抱在了那张发光的床上，六芒星的周围发出了光，更像是燃烧着蓝色的火焰。欧阳明紧盯着黑袍人的那蓝色的眼睛，他被这温馨的眼睛给迷住，似乎有着一种魔力，让他忘记了一切。
      突然他下身感到一股灼热的感觉，逐渐变得强烈，像是一股火从他的下身燃烧了起来。那黑袍人拿着一把发光的笔，或者是刀，更为确切的是一把激光刀，发出绿色的光芒，向着他的小腹切去，身旁一个穿灰长袍的人，打开了一个箱子，冒出了白色气流，像是冷冻的氮气。灰袍人拿出了一个冒着冷气的瓶子，一种蓝色的液体滴在了欧阳的小腹上，灼热感消失了，感到一阵冰凉，那液体像是具有智能一样，在他的身上中蠕动着，寻找着小腹的切口，进入了他的身体。欧阳明感觉那股液体仿佛一个钻头钻入他灵魂的深处。他尖叫着，此生第一次体会到如此的痛苦，那彻骨的冰冷完全将他给冻结了。他在嚎叫着，可没有人听到他的嚎叫，四周依旧回荡着那虔诚的歌声，光之战士们都陷入了宗教喜悦之中，从他们的微笑上看，这个叫做亚当的男孩所承受的痛苦就像耶稣受难那样神圣，是为整个人类在承受着痛苦。
      黑袍人抱着他，放入一个水池之中。他觉得浑身冰冷，水淹没了他的眼睛，一切都模糊了。一股冷气冲到了他的肺中，他张嘴大口地呼吸着，但什么也没有，周围没有一丝的空气，什么也没有，他被吞没了。他恐惧地尖叫着。
      “欧阳，欧阳，你怎么，快些醒醒。”
      曹武焦急的拍打着欧阳，只见欧阳闭着眼睛，他的眼球在急速转动着，身子痉挛，仿佛在忍受着恐惧。
      “心跳每分钟164。自我辨识度接近65%。”
      曹武焦急的看着正在读取数据的顾大海，似乎在询问着他欧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他的自我辨识度还在降低，现在是62%，在降低5个百分点，他将被关在纪东的潜意识中。”
      “唤醒他。”
      两个穿着白衣服的科学家将痉挛的欧阳紧紧按住，顾大海在欧阳的手臂上注入了黑色的液体，几分钟后，在连续的痉挛之后，欧阳逐渐镇定了下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如梦初醒一般，模模糊糊的问道：
      “这是哪？现在是几月几号？”
      “现在是公元2257年8月25号，这是总参六局地下情报室。”
      欧阳明看了看曹武又看了看一旁的顾大海，突然他感到一阵恶心，像是胸腔中堆积着液体一样让他无法呼吸，他卡住自己的脖子，努力想要把自己胸腔中的液体挤出来，可什么都没有。
      过了几分钟欧阳明才清醒了过来，他看着一旁躺在床身上纪东，他的半个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欧阳明想起了在琼州海峡隧道里遇到的那场车祸，同样是个在童年失去母爱的孩子。欧阳明的心中对这恐怖分子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亲切感。他走了过去，拔掉了他身上的所有维生系统，对着曹武说道：
      “让他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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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撒旦教

      纪东的潜意识对欧阳明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那种记忆仿佛是他自己的那样真实，他真实的感受到了悲伤、恐惧，甚至是那种狂热的宗教情怀。在经过几天的心理治疗之后，欧阳明才多少排除了纪东潜意识中的记忆所产生的真实感。在这三天之后欧阳明把纪东潜意识里所见到的情况全部转化成了文字，一丝不漏的提交给六局。经过初步的分析，这些情报还是非常有价值的。
      当顾大海将情报分析资料提交给曹武的时候，他却皱着眉头。
      “都是些片段，并没有什么逻辑顺序。好吧，我们一张一张分析吧。”
      顾大海在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上，屏幕上也显出除了这图案。同欧阳明在纪东潜意识里看到的一样，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将圆平均分割成六分的六芒星，中间是一个燃烧着火焰的女人。
      “对，就是这个图案，我在纪东的潜意识里一直看到这个神秘的图案。”
      顾大海切换屏幕上的图片，出现了许多变形。
      “六芒星是一个远古时代的图案，最早出现在印度，有女性生殖器隐喻，代表繁衍的意思。到了中世纪，六芒星被犹太人叫做大卫星。图片上的这个图案是在本世纪二十年代出现的。这里记载着一些资料，2124年，意大利拿波里有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孩子失踪，后来被发现是一个宗教组织所绑架，当时在案发现场就留下了这个图案，六芒星中一个燃烧着火焰的女人。并有一句话，‘荣归光之圣女，一切的主’。在之后的十年之内，全世界都有过孩子失踪的记录。一些失踪案件有着很大的相似性，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虽然肤色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而且这些孩子都相貌英俊。”
      欧阳明想起了自己在潜意识里见到的纪东童年时候，确实是个英俊的少年。
      “这些失踪案，都留下了这个六芒星的标志以及这句话。在后来十年，传说这个宗教组织的领导者是一个叫做路西法的人。他一直带着面具，声音也经过处理，没人知道他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只留下了这个带有宗教色彩的名字——路西法。”
      听到这欧阳明想起了自己在第六个场景中遇到那个蒙着脸的人。
      “这么说我在纪东的潜意识里看到的那个蒙着脸的人就是路西法了？”
      “很有可能，传说中他出现的是偶始终蒙着脸，声音经过处理。”
      “我感觉她是个女人？”欧阳明回忆着路西法亲吻的场景，那种彻骨的诱惑力让他坚信路西法是个女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吻我的时候，我就是感觉他是个女人，直觉。”
      “我们暂且把他当做女人，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其他资料，这个范围太大了，无法对这个人的身份进行定位。”曹武皱着眉头，顾大海点击着屏幕显示出一个天使的画像。
      “也许我们从路西法这个名字中去，可以获取一些情报。”
      欧阳明看着屏幕上画面，这是一个六翼天使路西法。
      “按照基督教的传说，路西法因为不服从上帝要求天使向人类中的弥赛亚投诚，所以带领着三分之一天使背叛上帝，最后失败，被打入地狱，成为了堕落天使。后来他多了个名字——撒旦。也正是因为路西法，很多人把这个宗教叫做撒旦教。但是我们不知道路西法所领导的撒旦教是否就是历史所出现的撒旦教。从徽章上就有很大的不同，历史上的撒旦教是个倒五角星，而这里是个六芒星中一个燃烧的女人。但是教义还是有些相似，历史上的撒旦教崇拜撒旦，认为撒旦不是恶魔，他给了人类理性，导致人类摆脱蒙昧，这是进步的。路西法的撒旦教同样也崇拜理性，但唯一不同的是路西法领导的撒旦教主张毁灭人类，建立一个超人统治的宗教世界，这个超人很可能就是光之圣女。”
      “那亚当计划到底是什么？在纪东的潜意识里路西法把我叫做亚当，并说我是未来神族的始祖。”
      顾大海沉默着一小会，思考着什么。
      “经过这些情报的分析，我对亚当计划的轮廓有些认识了，我怀疑亚当计划是首先创造一个亚当，一种有很强大繁殖能力的男人，这个男人一定要英俊的，这是为了让能容易获取异性的青睐。然后亚当从异性身上播种，不管是何种方式，他所要生产的一定就是光之圣女。所以亚当一定是创造光之圣女的媒介体，而光之圣女之所以被称为未来的超人，一定是通过基因选择的。”
      “基因人？”
      “也许是，但就目前科技来说基因人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欧阳明不解地问道。
      “人类的基因编码的排列是个天文数字，这个排列组合太复杂了，导致很难得出一个完整的基因组合。大概八十年前有人试验过，就是著名的伊莱曼研究所的科学家死亡博士约翰布鲁姆。他通过计算机得出一个人类的基因组合，最后在一个细胞壁里注入了两个由他编写基因密码x染色体。他要通过这个胚胎创造一个有着棕色皮肤、蓝眼睛、身高一百七十厘米，智商在150以上女人。结果这个细胞确实生长成了一个人类胚胎。但在之后的半年这个胚胎完全长成了一个怪物。”
      “他至少取得了阶段性成功。”
      “可以这么说，能够让这个胚胎成活，已经很了不起可，当媒体曝光了他的胚胎之后，人们没有看到他的成果，而是唾骂他的研究违反人类的伦理道德。最终约翰布鲁姆以反人类罪入狱十年。从那以后基因人成为了科学的禁忌。”
      “撒旦教难道就不可能掌握这种技术吗？”
      “很难说，在纪东的这段记忆判断，他大概十岁左右，这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就目前基因科技最发达的亚当公司来看，他们都不具备这个能力，撒旦教应该也不具备，何况是二十年前。”
      “他们在纪东身体中倒进一蓝色的冰冷液体是什么呢？”
      顾大海摇了摇头，显然着是无法推测的。
      “跳过这个问题，那个小岛你知道是哪吗？” 曹武看着屏幕说道。
      “不知道，只是知道是个火山口，上面有雪。”
      “很大的可能这个岛在寒带，不是北寒带就是在南寒带。”
      突然欧阳明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在纪东潜意识的第二个场景中看到一个宏伟的建筑，叫做圣坛。我不知道这个到底是哪里，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这种建筑。我坚信在圣坛看到了北极星，就在我的头顶上，所以我怀疑这个地方是北极。但是北极根本没有这样的建筑。”
      曹武看着顾大海等待着他的分析，顾大海咬着手指显然也迷惑不解。
      “可能是个程序。”
      “也就是说纪东的这个记忆是进入的一个程序之中，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就不是一个梦吗？”
      “按你的描述，那个圣坛里的内容太多，而且构造这个圣坛的逻辑非常严密，梦是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逻辑，也不可能隐含这么多的信息。所以很大的可能就是，这个教圣坛的地方就是撒旦教在电脑中建立的一个庙宇。猎户座的光感应神经技术是能够让人真实地体会到虚拟世界，混沌世界就是这样构造的。”
      听完了欧阳明缓缓地点了下头，觉得顾大海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这个圣光骑士到底是什么呢，他们穿着盔甲和中世界的圣殿骑士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右边多了个撒旦教的徽章。难道这个恐怖组织是中世纪的圣殿骑士团？”
      顾大海在屏幕上翻出一张照片，显示出一个金发的中年男子，欧阳明感到这个男人很面熟。
      “对，就是他，就是他封我，哦，不，是封纪东为圣光骑士的。”
      “这个人叫做莫尔特鲍德温。他是三达公司的一个大股东，但是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因为盗窃罪被捕，当时美国政府叛他二十年徒刑。出狱之后他消失了，大概五年之后，他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一个和很有钱的人，并用二百三十一美元的价格收购日本三达公司35%的股票。不过他在2054年神秘失踪，当时他 已经七十三岁，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一百七十六岁了。”
      “难道我在纪东潜意识里看到的不是他？可是和照片上看到的却很像。”欧阳明不解摇着头，曹武问道：
      “他和圣光骑士以及圣殿骑士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从他的姓上多少得到了一些线索。”
      “莫尔特鲍德温，鲍德温，”欧阳明和曹武都念着着三个字，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耶路撒冷王国？”
      “没错，耶路撒冷王国由参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法国人鲍德温一世建立的，他死后把王位传给了堂弟鲍德温二世。在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在鲍德温二世的支持下，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成立。其中战斗力最强的得算圣殿骑士团，后来耶路撒冷王国的命运几乎圣殿骑士团绑在了一起。经过几个贤王的统治，耶路撒冷王国逐渐壮大，在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代，鲍德温家族中出现了一个麻风病国王鲍德温四世，他在蒙吉萨战役依靠圣殿骑士团打败了萨拉丁，不过因为麻风病，鲍德温四世最后英年早逝。直到最后哈丁战役圣殿骑士团被萨拉丁歼灭，耶路撒冷王国也名存实完。如果单从这个姓氏上看，以及从欧阳在纪东的潜意识所获取的记忆推测，莫尔特鲍德温很可能就是耶路撒冷王国鲍德温家族的后代。圣光骑士很可能继承了圣殿骑士的一些特色，并加入了撒旦教的一些教义。”
      在顾大海做了一些分析之后，对于撒旦教的认知虽然有些支离破碎，但已经不是一无所知了。留在欧阳明心中的还在有两个问题。
      这个盖着白雪的火山岛到底是哪呢？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岛应该是撒旦教的一个基地。还有一个问题是，古铎博士到底是怎么和撒旦教扯上关系的？古铎博士在北大哲学系隐居了四十年，这生命中后面四十年显然是和撒旦教没有瓜葛的。和撒旦教的联系显然是前半生。
      有了这两个疑问之后，欧阳明决定去日本看看，古铎的前半生几乎都在日本度过。特别是早稻田大学，也许留有古铎年前时期的一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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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东京

      东京是东亚联盟最繁华的三个城市之一。与东京不同的是上海拥挤的高楼，让行人如同在森林漫步，三亚的空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甚至连房子都挖个洞来供空列穿行，东京的飞的塞满了每个高度的天空，拥挤的天空甚至让欧阳明都感觉呼吸困难。
      欧阳明走下飞机，走在了羽田机场上，这是十年之后欧阳明第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十年前的北海道战争还历历在目，在战争之后的三年中，他甚至睡觉的时候都会从梦中惊醒，耳边会突如其来地响起中了狂犬病毒战友们的哀嚎声。那场近代史上唯一的一次战争成为了欧阳明人生的转折点。许多年后他总是会发问，民族主义国家消失之后的大同国际，为什么会重新爆发一场国家战争呢？北海道战争的研究，将他引入了混沌社会学的殿堂。战争结束之后，他博士论文就是讨论北海道战争的。直到古铎去世之后，他扛起了混沌社会学的大旗，警醒人们北海道战争开启了一个时代的序幕，无论有多少人在嘲笑他，他宁愿自己是错的，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学说。
      现在与十年前明显不同了，大同国际安理会把日本判给了东亚联盟，成为了一个省。混沌社会学也已经慢慢被接受，并开发出了覆盖全球网络的混沌世界，来预测人类社会的未来，而古铎博士也逐渐受到了人们的重视。但三个月前的国会大厦爆炸案，把古铎同一个邪教联系在了一起。古铎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排除个人感情因素，他觉得自己对古铎几乎没有了解。两人最后的日子探讨的只有学术。
      一辆红色的飞的，冒着红色的火焰徐徐地从空中落下。飞的上左侧显示出一个三维影像，一个穿着粉红色护士装的少女，嗲里嗲气用汉语说道：
      “您是欧阳先生吗？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
      欧阳明皱了下眉头，显然这是三菱公司六十年生产飞的，连飞的上的虚拟服务员也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流行漫画人物。在产业分工之后，三菱公司的工程师到跑到了东亚联盟，公司的股份也并入了华为航天和联想集团。飞的因为还是使用老式的化学动力而被停产了。现在的飞的都是华为航天动力公司生产的，采用电推进技术。所以看到这款喷射红色火焰，他断定这是老式的飞的了。
      “没想到这种老爷车还能识别客户信息，走吧，我不做自动飞的。”
      飞的的窗门落下，一个长发女子从窗口伸出头来。
      “欧阳博士，还记得我妈？”
      欧阳明回过头去，眼前的女子瓜子脸，皮肤白皙，长发飘飘，显得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是谁。那女子摘下了墨镜，对着欧阳明笑着。
      “哦，原——原来是你呀。”欧阳明心里一阵激动，这个女人就是三年前参与殖民星计划和混沌计划听证会的三浦百合子，行星公正理事会委员。
      “东京市政府派我来接待你的这次旅行的，这可不是飞的，是我的私家飞车，上世纪六十年的老古董了。”
      “东京市政府怎么知道我要来的，我这次私人访问只有少数人知道，更没有要求政府资助呀。”
      “虽然是政府委派的，但本质上也是私人名义招待您的，我没有动用政府的一分钱。博士，上车吧。”
      欧阳明却站着没动，只是打量着百合子。他的汉语全然没有一点的瑕疵，就跟电视上的播音员一样，虽然这个名字是日本的，但着口音却非常纯正，如果不是这个名字的话，欧阳根本看不出她身上的日本因素。
      三浦百合子用一种带有着挑逗性的眼神看着欧阳明，俨然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欧阳明看到这个女人有着水一样柔和的黑色眼睛，仿佛能将世界的一切个给洞穿一样，那柔和的目光仿佛放出一股电流让他不自禁的颤栗着。
      百合子看着欧阳站着不动，只是不停的打量着自己，笑道：
      “一个大名鼎鼎社会学博士，害怕我一个女人吗？担心我把你吃了还是卖了呀，上车吧博士，我不吃人的。”
      车门打开了，并启动了发动机。显然这个举动让欧阳明无法拒绝，不过欧阳明似乎也不想拒绝，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让他不自禁的心跳加速，这是从来没有过情况。
      欧阳明坐上了车子，在一阵摇晃中，车子喷射着火焰缓缓升了起来。
      “感觉如何？”
      “有点摇晃。”
      “当然，和军委派给你的水星号不能相比，这是六十年前的产品了，你要去哪。”
      “早稻田大学。”
      “哦，那是我的母校。”
      飞车飞到五百米的高度，开始平行加速。这个飞行高度并不是最高的，在头顶上还有个一个六百米航道，脚下有四个航道，每个航道有一百米的间隔。但五百米的高度足够他鸟瞰东京城了。
      透过窗户，欧阳明看到了东京的高楼比起上海差了很多，最高的楼也就三百多米，和上海有几十个上千米的高楼相比，东京的城市规划显得低矮了许多。当放眼过去，挡住视线的不是高楼，而是密布与六个航道的飞车。在车子的正前方，飞车宛如蚂蚁一般附着在这个城市之上，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的空间都被飞车给填满了。真难以想象，这么多车子是怎么在这么拥挤的空间自由穿梭而不发生事故的。
      他去过上海、三亚，东京的繁华绝不输于这两个城市，不同的是这里融入日本和中国的文化，哪怕是汉语中也夹杂着日语的发音。欧阳明看着窗外，远处的灯光在车子的穿梭中不停闪烁着，东京的繁荣，让人失去了方向感。
      “怎么一句话不说，博士好像很腼腆的样子呀。”
      “哦，我，不，我只是在看东京的夜景。”
      “没啥好看的，不就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光到处摇晃，听点音乐吧。”
      百合子点击了车前的电子屏幕，一个叫做快乐男孩的组合发出一种让人极尽疯狂的嚎叫声。
      也许是声乐的分贝太大，欧阳明皱了下眉头，这个表情被细心的百合子给捕捉到了。
      “你不喜欢呀。”
      “不，我挺喜欢的。”
      “你用骗我，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这个组合在大陆好像很流行，我以为你喜欢的。，博士您喜欢什么音乐。”
      “别叫我博士，叫我欧阳吧。”
      “哦。”百合子按了转弯的按键，欧阳感到飞车从一座桥洞中飞过，避开了汹涌车流，“这是为了走近路，现在连天空也如此拥挤了。”
      百合子用手指滑动的屏幕，控制着飞车的飞行方向，车子沿着东京笔直的五一大道飞行。
      “不太好吧，我感觉好别扭，如此亲昵的去称呼一个有着世界影响里的学者——”
      “没什么大不了，我也只是个人而已。”
      “好吧，欧阳。”
      两人又开始了第二次沉默，这次沉默使得大家都更为尴尬，欧阳明感觉到眼前的女人也在试图和他一样在打破沉默，可找不到方法。
      “咱们还是放点音乐吧。”
      俩人发现自己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不禁哑然失笑。
      “奇怪，我们都太紧张，居然忘了我们刚才在讨论音乐了。欧阳你喜欢什么音乐。”
      “中古代的吧，我喜欢浪漫主义的，来首瓦格纳的吧。”
      百合子点击了屏幕进入了音乐网络，找到了一首瓦格纳的曲子，顿时车子里发出一个激情澎湃的音乐。
      “这是瓦格纳的音乐吗？”
      欧阳听了一下点了点头。
      “没错。”
      欧阳明听着音乐一边用手指拍着车窗打起来拍子。
      “我怎么觉得这音乐比快乐男孩的尖叫还要闹。”
      “哦，瓦格纳的音乐都是这样，他被誉为音响大师，其实切确的说应该是很具有戏剧张力。”
      “不过他的音乐让我感觉飞了起来。”
      “这首是《尼伯龙根的指环》中的《女武神飞驰》，确实有这种感觉。”
      “你好像对中古代的艺术非常感兴趣呀。”
      “是的，那是个现代文明开端的时代，历史上的任何时代都无法与之比拟的。”
      “就是现在也比不上吗？”
      “那是当然了，科技的进步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一个更加完美的世界。”
      “为什么？”
      “这是我这辈子在努力思考的问题，也是我这次来日本的主要原因。”
      “哦！”百合子等待着欧阳继续说下去，但是欧阳却没有往下说意愿了，百合子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果然是个很特别的人。”
      百合子的言语显得直率而毫无隐瞒。
      “哪里看出特别了？”
      “从你节育计划就能看出你是个驴，这还不特别吗？”
      “你到现在还反动对人类节育。”
      “当然，生育权是人类圣神不可侵犯的权利，任何人无法剥夺。”
      “无节制的人口是导致危机的根本原因。”
      “对我来说最可怕的是对人类自由和人权的侵犯，欧阳，你的混沌社会学说服不了我，我也从未觉得这门学科存在科学性。”
      “看来你误解了，混沌社会学是基于对所有影响人类因素的总结，其中人口因素就是——”说着到这，车子一个拐弯，这个突然的动作让欧阳明把下面要说的话给吞了进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这——”
      “请继续！”
      百合子似乎在等待着他对混沌社会学的继续阐述，得以进一步反驳。欧阳明沉默了一小会，说道：
      “百合子小姐，找个地方停车，我自己走吧。”
      “现在？为什么？”
      “不想麻烦你。”
      百合子沉默了下问道：
      “不高兴了？因为我的质疑？”
      欧阳明没说话，百合子突然笑了起来。
      “你果然去驴脾气，看来她一点都没说错。好吧，欧阳，我向你道歉，不应在这种场合责难你的学说。但我保留对你的学说质疑的权利，欧阳，我可以请求你原谅我吗？”
      欧阳明看着飞车的窗外，不经意的咳嗽了一声，轻描淡写的把刚才的尴尬掩饰了过去。
      “听你的话，好像和谁谈起过我。”
      “没错。”
      “难道是那个叫你来招待我的人吗？我一直很奇怪，这次来日本省的私人旅行没几个人知道，怎么东京市政府会派你来接待我呢？”
      “这个时代，有什么能被隐瞒的呢？你猜猜看。”
      欧阳明看着车窗外，飞车飞跃了一座高楼，上满贴满了电子广告，激光灯将黑暗的夜空染成了五彩斑斓。可欧阳全然无心去欣赏这种夜景，只是思考着什么人会有如此的本事，能够惊动东京市政府特别派人来招待他。难道是李永泰？他摇了摇头，李永泰显然缺乏这样的幽默感，曹武？想着也不可能能。除了这两个人之外，他想不到谁有这个本事了。
      “是军委的吗？”
      “不是，我对军委的没啥好感，不认识这些人，也不想认识这些人。”
      “哦。”欧阳明感觉这女人也率直的有些过头，毫不避会自己的政治倾向。
      “实在猜不出来了，除了军委，在东亚联盟的政治高层我没几个认识的。”
      “我给你提个醒，是个女人。”
      “女人？”欧阳明皱起了眉头，在东亚联盟政坛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女人，哪怕是现实生活中他接触的也没什么女人。在大学里就是读书写论文，之后就参加了北海道战争，之后在古铎博士的带领下完成了博士论文。之后他扛起了混沌社会学派的大旗，努力通过自己的呼吁，让世界避开古铎老师所预测的悲剧。在这期间认识的女人只有小时候在福利院一切长大的周玲。他把她当做妹妹看待，而周玲显然没这本事。
      欧阳明摇了摇头。
      “我真的想不出来了。”
      “这人你见过的，半年前在国家会议大厦。”
      听到百合子说的这句话，一个相貌端正、不怒自威的老年女子的形象进入了的他脑中。
      “林孝贤？”
      “呵呵，猜对了。”
      “奇怪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她很欣赏你的样子，昨天我们谈起你的时候，他对你赞不绝口。”
      “他都说我什么了？”
      “他说你对这个时代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使命感，也正是从你身上他发现了古铎博士 伟大之处。他还说你虽然出身军队，但是和军委的那些将军不用的是，你努力通过揭示真理，让这个世界保持自由和繁荣，而那般将军力图依靠的是武力。这就是他最最欣赏你的地方。”
      “真没想到林主席会这么看待我，其实他对军委还是有点误会的——”说到这欧阳明突然将要吐出来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他似乎意识到，最高委主席林孝贤为何要派这个女人来接待他，这次突如其来的接待也许是有预谋的。
      “她在拉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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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古铎的档案

      早稻田大学在大同国际进行产业分工之后，成为了世界上基因生命科学的理论基地，许多基因科学家都出自于早稻田大学。整个二十二世纪前半叶，日本的生命学、基因学都走在了世界的前沿。
      让欧阳明惊讶的还不止于此，东亚联盟政坛的许多多重量级人物，有许多都曾经在早稻田大学留过学。最高委主席林孝贤在获得北大法学博士之后，到早稻田留学，并获得了现代政治关系学博士学位。公正历史委员三浦百合子在来到北大之前也是早稻田大学遗传学的一名本科生。古铎博士一零年代在北大获得哲学博士之后，到早稻田大学攻读生命哲学。也因此他认识到生命的存在应该是跨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问题，这个认识就是他创立混沌社会学的一个基础。
      在北海道战争之后，日本脱离北美联盟而并入了东亚联盟，这意味着东亚联盟在生命科学上继承了日本的一些基础。在此四十年前，古铎博士创立了混沌社会学，之后一个神秘的组织出现在早稻田大学生命科学院。
      这是欧阳明在早稻田大学的档案部查到的第一个重要的线索。资料显示这是一次学生聚会，是由生命哲学和基因工程学的一些学生，在传播雅阁博士的新浪漫主义思想而发起的。大部分学生开始都赞同雅阁的纵情理论，包括古铎博士。在二十年代初期，早稻田大学生命哲系学生和基因工程学的一些学者组建形成了一个新浪漫主义实证派的组织。到后来这个组织在思想上有了些变化，在社会学上加入了些宗教因素，开始传播奥斯特孔德的人道教，以及古铎早期的社会学思想，他们反对雅阁的新浪漫主义性情派，主张人应该有限控制欲望，理性地去生活，他们对人类社会的未来不那么乐观。那时这个派别还未和新浪漫主义性情派决裂，依然坚信社会发展的目标在于对人性的解放，让人获得更大的自由。
      但这个组织后来逐渐发现了雅阁社会学的一个不可调和的缺陷，新浪漫主义性情派认为，社会发展的目的就是让人类永远接近绝对自由，越自由的社会将越先进、越发达，社会文明程度以人民的自由为衡量标准，任何违背这个标准的社会模式都是要被淘汰的，并且他们坚信这是一个四海皆准的标准模式。在二十年代雷神公司的三代AI系统，在世界范围的的应用，引起了历史上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正是因为这中高度自动化的工业革命，手工劳动完全被机器所代替，人从劳动中得到了解放，物质文明的高度发达，使得高福利政策成为各个联盟的执政基础。在这种情况下，雅阁新浪漫主义的哲学思想，在世界范围得传播，人已经不再依附与劳动，剩下的只能是享受人类的经济成果了。
      但古铎却认为新浪漫主义太过理想化了，世界大同只是当前世界环境的表现，一旦这种环境发生变化，大同国际的基础将不存在。他公开批判新浪漫主义社会学的标准模式，认为社会制度不存在标准或者说终极模式，不同的民族、种族、甚至不同的星球环境都可以造就不同的社会制度。社会的发展不是为让人获得越大的自由，而是为了让一个种群以最大限度的繁衍下去。标准模式只是人类社会对当前世界社会物质文明过度认可而出现的偏执。
      而这就是后来混沌社会学的第一定律——生存环境决定着生存种群的生存模式。这也意味着人类社会不存在标准模式，且一直在变化着。
      欧阳明翻到了古铎博士的档案中的一篇论文，上面记载着那时候古铎博士三十三岁，写作时间在2114年。
      在这时候古铎博士的混沌社会学已经成熟，这篇论文从人类社会讨论讨论到了可能出现的宇宙社会。
他首先肯定了自由民主制度对地球文明发展所做出的贡献，并坚信自由民主制度对促进了地球文化的繁荣有着不可替代的贡献，特别是中古代时期的欧洲启蒙运动，让人类社会迎来了技术和文明的爆炸。但他否定了自由民主制是人类社会或者说是宇宙文明社会的终极幸福制度。他坚信社会制度的目的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存智慧生命的文明，壮大种群的力量乃至最终占有整个宇宙，这是一种原始的无法解释的冲动，叔本华在他的哲学中就有提及。随着星球环境的变化，社会制度也必然产生相应的变化，如果民主制度阻碍了星球文明的发展的话，民主也必然要被淘汰。
      欧阳明看到了第二十页，有个古铎博士举了一个可能存在的星际文明的一个例子。上面写着：
      “人类在杀戮低级生物的时候为什么不感到罪恶，而在杀戮同类的时候却有罪恶感呢？这是人类天生的道德观所决定的吗？不，人类的一切道德观并不是先天产生的，更没有一个绝对完美的道德观来衡量一个文明。人类建立自己的道德观仅仅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所以人类如果不杀戮低级生物，以低级生物为食物，那么人类就不能生存下去，而杀戮同类会导致战争状态，同样也会导致自我毁灭。这导致了人类允许杀戮低等生物，却不允许杀戮同类（虽然人类从未停止过对同类的杀戮）。但人类自相残杀的情况也有可能出现，比如物质资料及其看匮乏的时代，残杀而获取财富将被认为是符合道德的，这一切的目的仅仅就是为了生存。
      那么如果一个地外文明于地球有着截然不同的生存环境，比如一种类似地球植物那样，能够进行光合作用的智慧生物，他们不需要以其他生物为食物就能生存。在这种环境建立的社会制度有可能类似佛教徒所提倡的众生平等。他们的道德观也许就不允许杀戮任何等级的生物，只要杀戮任何其他生物就会受到法律的审判，而以低等生物为食物的地球人在他们看来有可能成为了一种邪恶、不道德生物。”
      看到这段欧阳明惊喜地将着段话给抄录了下来，在他研究古铎博士的混沌社会学的时候，还是一次发现，这种社会学也许能推广到更大尺度的宇宙，在木星发现的天狼星飞行器之后，使得古铎老师的这个假设有了重大的意义。他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这次目的是来寻找撒旦教的答案。
      欧阳明从古铎的档案中发现，这时候古铎同基因工程学的一些学者走得很近，在2114年的12月3日，似乎在早稻田大学成立了一个组织，或者说古铎加入了一个组织。而在这时候由于对生命哲学更深刻的理解，古铎的研究方向转向了宗教。这时候他的很多论文讨论了一种世界性的宗教，并第一次提到了末日危机。
      在一篇论文中欧阳明看到古铎讨论了奥古斯特孔德人道教。孔德承认宗教的社会意义，如果建立一个给予人类信仰同时又不影响理性对科学指导的宗教就意义重大了，人道教就是这种宗教，但人道教并没有发展成世界性的宗教，本身的宗教体系也不成熟。古铎这篇论《世界宗教》的文章中提出，建立信仰和理性相结合的宗教是可能的，每一次科学的发展都让人接近于神。现在科学是发展了，但是人的信仰却散失了，似乎科学越是发展越是对信仰的打击。但古铎却认为信仰是可以重新建立起来的，这也许需要一场世界性的灾难。在这种灾难中人类面对整个种族的苦难，惶惶不可终日，在绝望中人类才需要宗教的慰藉。古铎博士所预测的末日危机就是存在着建立世界宗教的一个条件。
      在这篇论文里，古铎又从世界宗教的观点出发，提出一一种基因工程，创造超人来帮助人类建立信仰。其中附带提到了一个基因改造工程计划，这也许就是亚当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
      欧阳明点击电脑屏幕，查看这个基因工程改造计划的具体内容，也许这个基因工程所描述的就是曹武发现的那个被烧毁的档案，和高琼有着很大的关系。他查找着资料，结果发现这个档案被删除了。
      “为什么要删除这个档案呢？这个计划到底涉及到什么呢？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不留痕迹地删除这些档案呢？”
      这些迷雾再次出现在欧阳明的脑中，他不禁想起了在纪东潜意识里看到的那双深邃而美丽的眼睛，所有的线索似乎只剩下了那双眼睛。可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呢？是高琼吗？目前来说高琼仅仅是个符号，也只是总参六局从纪东的潜意识中发现的一个可能存在的线索，除此之外，这个名字没有更多的意义。
      自从在纪东的潜意识里看到了那双眼睛之后，欧阳明发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事实，美丽的女人都有这一双美丽的眼睛。爱玛褐色的眼睛，狂野而风情万种，林孝贤的眼睛，凝重而充满了智慧，就是刚刚见面的三浦百合子眼睛，深邃、宛如迷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甚至想起来都有点心理发慌。
      在纪东潜意识里所见到的那双模糊而深邃的眼睛，有着狂野的欲望、宁静而充满智慧，似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有这样的特点。他脑子里不禁浮现了那双眼睛和那个吻，他感到自己是多么渴望能再见到这双眼睛，甚至是再次感受下那深情的吻，他第一次有这种触电的感觉，仿佛是恋爱了一般，可笑的是自己居然在一个男人的潜意识中同一个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有了这种初恋的感觉。
      “女人，那是一种什么生物呢？”
      他喃喃地念着，陷入了对这个琢磨不透的女人的沉思之中。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他手上的影像传输器接到了一个视频电话，正是三浦百合子打来的。他感到内心一阵骚动，因为刚才在想女人的时候脑中不自禁的出现这她的身影。
      “喂，你好。”
      欧阳明按了下接收键，百合子那美丽的脸显现在他的面前。
      “欧阳，你的事情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哦，毫无头绪，估计也你帮不了。”
      “能说下什么事情吗？也许我真的能帮的上忙。”
      欧阳明沉默了下，在他发现林孝贤在拉拢他的时候，对于林孝贤身边的人都产生了防御本能。
      “这个不必要了。”
      “哦，看来我多问了，”百合子悻悻地说道，“我以为我能帮上忙呢，看来我们还不怎么熟。”
      百合子的这句话很明显的是在自我嘲讽自己对欧阳明的坦诚却被回报以冷漠，这种口气欧阳明当然听得出来，他也多少觉得自己太过无理，仅仅是怀疑林孝贤在拉拢他，就防御林孝贤以及她身边的人。
      “不，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没啥事的——”
      “哦，那事情大吗？我一直搞不懂林主席要我协助你什么，她也没说，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大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事，也许根本没这回事。”
      “没大事就好，博士，有事找我的话，我会义不容辞的。”
      “这个，多谢了，百合子小姐，我——，我——，”欧阳明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舒缓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看着视频里百合子那动人的眼睛，欧阳明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真奇怪，百合子小姐，我听着你声音说话，一点事没有，但看着你说话我就很紧张，真是很奇怪。”
      “哦，那你关了影像传输吧，我们就语音聊天吧。真没想到我居然让一个打过仗的社会学博士如此紧张。”
      “不，不，不用关，就这样好多了。”
      影像里两人再次短暂的沉默了下。
      “欧阳，要不我们先吃饭吧，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没说错吧。”
      “哦，很有道理。
      “你喜欢吃什么呢？”
      “随便吧。”
      “既然来日本省，那就吃日本料理吧。”
      “是机器人服务吗，我不大喜欢机器人。”
      “古典日本料理。”
      “好。那就这样了。”
      说着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虽然刚认识不超过一天，但这个女人慢慢的走进了欧阳明的心中，他发现似美丽的眼睛都有着一双深情的眼睛，他们就是用眼睛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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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三浦百合子

      这是欧阳明第一次吃日本料理，也是第一次穿上了日本和服。虽然这种服装是源自远古代中国唐朝，但传入日本之后，经过了一千多年的改进，已经具有了日本的民族特色。当欧阳明看着百合子穿着有樱花图案的和服坐在他的对面，那一刻欧阳明完全被百合子的美丽给震慑了。这个画面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如此的唯美，永远都挥之不去。
      欧阳明完全是去了对百合子的戒心，不管林孝贤是否在拉拢他，在政治上只是大家立场的不同而已，彼此并不存在根本上的价值观冲突。而百合子似乎看上显得很旷达，比起近古代内敛的日本女人，她显得豪放了一些，一言一行绝不让人感觉拖泥带水，扭扭捏捏。两人喝着清酒，天南地北的聊着。欧阳明感觉眼前的女人就像一部活着的百科全书一般，谈话中所涉及到的知识之渊博，似乎不在自己和雷欧之下，他开始对百合子有点敬佩了。
      “百合子小姐，说真的您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博学的女人。”
      “哦，”百合子略微惊讶地看了下欧阳，问道，“你这辈子一遇到过几个女人？”
      欧阳明数着手指头说道：“三个，你是第四个。”
      “都是谁。”
      “第一个是我的妈妈，其他两个就不提了。”
      “我就知道你恭维女人的水平很一般，就接触过这四个女人，看来我也不是很突出嘛？”百合子喝了一口酒，她的脸色微微发红，如同春天的桃花，“你妈妈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吧，要不也不会培养出你这样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学家了。”
      “不，”欧阳明有点黯然的摇了摇头，“我妈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她甚至没上过大学。”
      “那她一定是个善良且聪明的女人。”百合子盯着欧阳明的眼睛，沉默了几秒钟，“有幸的话我可以拜访下她老人家吗？”
      拜访人家的父母，这在东亚人看来是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关系，才会出现的情况，比如孙策带着周瑜和张昭升堂拜母。百合子的这句话显然在暗示着和欧阳明希望有长久的交往，但欧阳明却没有领悟到这层意思，他在情感上显得单纯，这估计就是爱玛说他是个傻瓜的原因吧。
      “不。”
      欧阳明摇了摇头，这个拒绝顿时让期间的气氛变得尴尬了。
      他没有发现百合子已然沉下脸来，过了一小会他才感觉的自己这个干脆的拒绝显得有些不礼貌，“对不起，我并非在拒绝，而是我妈妈在我五岁之前已经过世了。”
      “哦！”
      百合子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很抱歉自己开始了一个不该提及的话题，但欧阳却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并没有读多少的书，不是什么知识女性，其实关于她一生的资料我知之甚少。她的短暂的一生大概都处于自动化时代之前，那时候人类的生产方式还存在着体力劳动。她不得不为了生活而奔波着，在家具工厂的女工。她确实在那个科技爆炸的时代获得了些许成功，并未我赢得了良好的教育环境，但最终他在三十六岁的时候在工作中猝死了，那时候我才五岁，刚刚开始有了些记忆。她的离去，给我留下一生都解不开的迷，关于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似乎永远都锁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为什么不去调查清楚呢？关于您的父亲。”
      “我小的时候不大懂，曾经也想去询问下，后来我想想算了。”
      “为什么？”
      “让一个女人艰辛地去抚养一个孩子，而女人从不告诉孩子他父亲是谁，这样的父亲八成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很大可能性是我父亲把我的母亲给抛弃了。而我母亲为了能在这个充满梦想的时代里立足，过劳死。”
      “你还有什么亲戚吗？”
      “没有，我只知道我有个母亲，没有和任何亲戚的往来，在她走了之后我被国家儿童福利院收养，并继承了母亲的姓。”
      欧阳明沉默地看着百合子，忽然感觉眼前的女人有着一种让她很亲切的感觉，仿佛在记忆中存在过一样。
      “百合子小姐，咱们有见过吗？”
      “不是昨天见过吗？”
      “哦。”欧阳明突然笑了出来，“我好像感觉在哪见过你似的，却说不出在哪了，也许是你的眼睛，我好像在哪见过那种眼神，也许是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我妈妈的影子，现在妈妈在我脑子一片模糊，只有那温馨眼神了。”
      欧阳明看着百合子的眼睛，此时的沉默已经不再感觉尴尬，反而显得很温馨。一边的音乐播放器不知道是自动的还是人为，播放着肖邦的E小调小夜曲，抒情的钢琴声让两人都陷入了甜蜜之中。第一次如此地接近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欧阳明不禁多喝了几杯，虽然酒量不怎么样，但今天却感觉自己千杯不醉一般。
      “你结婚了吗？”
      欧阳明摇了摇头。
      “就一个人呆着吗？”
      “是的。”
      “为什么呢？像你这种影响力的学者，应该有不少女人围着你转吧。”
      “哦，围着我转的女人大都是因为工作，我也仅仅是把她们当作了同事。我活到现在不停地搞研究，努力让世人了解古铎博士的混沌社会学。我都没有时间来谈恋爱，甚至都忘了世间有爱情这种美好的东西。”
      不知不觉，清酒已经喝了两壶，欧阳明说起话来已经该开始打结。谈起了妈妈他会孩子那样傻笑着，有时又会不自禁的痛哭流涕。这是他在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能够值得他卸下心理防御的女人，他似乎想要把这一辈子所有要说的话一次性的吐露个干净。百合子只是眯着眼睛，温柔地看着欧阳明，感受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痛苦、孤独而沉默不语，或者只是用眼神来做些回答。那双眼睛已然将以前这位名震世界的男人给看穿了。
      “百合子小姐，你——你的眼睛——真好——”
      说着欧阳明感觉脑袋有如铅块那样沉重地垂到了桌子上，他还想说些什么，肖邦小夜曲和醇厚的美酒已经让他陶醉了，他说着自己也没听清楚的胡话，不停地笑着。
      当欧阳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很宽敞。并没有多少装饰。墙上挂着一幅拉斐尔的岩间圣母的画像，简单白色墙壁，屋子有种宗教般的静穆。一旁的台灯是个百合花形状的，放出柔和的蓝光。除此之外这个有点空旷的屋子并没有多少摆饰，可以看出屋子的主人是个对物质生活不是有太大要求的人。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水床上，身子下面有着水在蠕动着。被子就像天上的云一样柔和，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知道香水的味道还是被子所留下的主人的体香。这股味道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女人的卧室。
      耳边传来一阵模糊的水流声，他转过头去看到一扇亮着灯花玻璃，灯光显示出一个女人的裸体，身材高挑而挺拔，只是轮廓显得有些模糊。欧阳明的心扑扑地跳着，回忆着自己躺在这张床之前的事情，但除了想起和百合子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吃饭之外，什么都忘了。眼前那模糊的女人裸体定然是百合子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转过头去不去注视那发亮的花玻璃，但浴室里传来的声音和那到模糊的灯光，完全吸住了他的眼神。他提第一次感觉到水流的声音是如此的让他局促不安，甚至连心脏都要跳出来似的。
不一会儿，灯灭了，百合子穿着一件白色和服走了出来，她拿着浴巾擦着长发，向着梳妆台走了过来。      阳明在昏暗中看到了她脖子上雪白的肌肤。和她对望了一眼，连忙转过了头去。
      “你醒了。”
      “嗯，这是哪？旅馆吗？”
      “我家。”
      “原来是你家呀，”欧阳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我，真是抱歉了，昨晚怎么了，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昨晚喝太多了，最后你醉倒了，我只好把你送到我家了。”
      “这是你的卧室吧，那你昨晚睡哪呢？”
      “我？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百合子坐在梳妆台上梳着头发，在脖子和身上摸着润肤露，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肩部，全然没把欧阳明当做外人，反而让欧阳刚到有些尴尬。
      “现在几点了，我真是睡糊涂了。”
      百合子打了个响指，窗帘缓缓地的拉开了，一道耀眼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顿时变得亮堂的起来。
      “现在是早晨十一点点多了，你睡了快十个钟头了。”
      “非常真抱歉，居然在你床上赖了这么久。”
      欧阳明掀开了被子，寻找着服，忽然从梳妆台的镜子中看到自己已然被脱得精光，他连忙钻进被窝，将被子裹得紧紧的。
      “这，这，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呢。”
      “昨晚你喝的太醉了，又一身的酒气，我就帮你把衣服给洗了。”
      “哦，”欧阳明尴尬的笑着，对自己给百合子带来麻烦感到歉意，“真是太麻烦你了，看来我真是不分轻重，百合子小姐请你不要介意。”
      “没事的，不用太客气，人难得喝醉几次。”
      “想不到我喝这么醉还能自己脱衣服。”
      “不，我帮你脱的。”
      “啊！”欧阳明惊讶地有点说不出话来，一个陌生女人居然未经他的同意就把他脱光精光，让一个陌生女人看到他的裸体，这无疑是非常尴尬的事情，但很奇怪的是，他还感到些许的甜蜜。
      百合子转过身来，擦着头发上的水珠，看着用被子包裹地紧紧的欧阳明，突然扑哧的笑了出来。
      “想不到你这么腼腆。”
      “我——我，抱歉——，哎。”欧阳明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表情尴尬不已。
      “不用害羞，我见过男人的裸体估计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说着百合子站了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男士内衣，扔到了欧阳明面前，“这是我前男友的内衣，没穿过，身材和你差不多，你就将就着穿吧。这里面还有一件日式便装，不介意的话你拿去穿吧，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完晾在阳台了。”
      百合子又走进了浴室。房里回荡着一股淡淡幽香，和被子的味道一样，显然是百合子的体香，让欧阳明如痴如醉。就这一天的接触，欧阳明对百合子有个基本的认识。这是个奔放、真实的女人。对自己性生活如此开放又如此坦诚的女人让他感到可爱又可怕。他有点微微的伤心，因为他的心中的女人不应该如此奔放，应该向他妈妈那样，虽然根本不知道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但首先是内敛的，纯洁的。百合子的举动似乎离内敛、纯洁有着很大的距离。他努力要求自己不去想她，可之前看到的那模糊的酮体又印入了他的脑海。他发现不但百合子的眼睛，还有她身上独特的气味，说话的那股坦诚和豪放的气质都在吸引着他。欧阳明像一只兔子那样被这个奔放的女人给捕获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欧阳明对古铎档案的调查没有什么大的进展。早稻田大学的所有二十年代资料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高琼的痕迹，更不用说存在撒旦教的记录。他开始推翻了自己的推测，古铎年轻时候加入的组织不一定就是撒旦教，也许只是一个带有宗教性质的小团体，很可能古铎根据孔德所创立的人道教进行的一次宗教实验，至少隐含着奥斯特孔德的一些社会学观点。可是依然迷雾重重，那个被烧毁的亚当计划的资料又是怎么回事呢？
      终于，欧阳明决定离开东京了回到贵州平塘天文台，天狼星文的解密显然比撒旦教来得重要。他将所有古铎的资料全都复印下来，包括他的论文和一些生活资料，还有一些照片。正当他坐上飞的决定飞往机场的时候，百合子又开着她二十年代飞车徐徐降落在他的面前。百合子打开车门朝着欧阳明怒了努嘴，欧阳明跃上了车子的后座。
      “做前面来吧，做后面干嘛，说话不方便。”
      显然这一个星期两人的关系已经是进了一步，百合子似乎显得更加主动，但这种主动却无法给予欧阳明更多的猜测，也许百合子并不只是对自己如此的，他对所有男人的都一样，甚至这个女人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他的，这让欧阳明原本骚动的心多少冷却了下来。他坐到了百合的身边，闻着她身上所发出的味道，心跳加速，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她。
      “事情办完了吗？”
      “没呢，毫无头绪。”
      “这是要回家是吧，我送你一程吧，这是你的衣服。”
      百合子将一个包裹放在欧阳明面前，发出百合子身上的体味。
      “太感谢了，这次来东京真是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是我要让你麻烦我的，而且我也受人之托。”
      这句话终于证明了欧阳明的猜测，东京的接待显然是有目的的。显然林孝贤在拉拢他，目的显然是为了对付军方的。百合子也许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不过让他看到百合子身上有着女人很难见到的坦诚，坦诚地无情，甚至不愿在欧阳明面前说句客套话。车子喷射着火焰，缓缓飞升。
      “去羽田机场吗？”
      “嗯。”
      车子转了个弯，向着东京羽田机场飞驰而去。飞车穿梭在巨幅广告牌和悬浮大楼之间，时而向着大地俯冲，时而顺着高楼飞升，眼前的场景让欧阳明感到眩晕。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亲自跑来了？”
      虽然欧阳明依旧对百合子有所防御，但这个女人有股神奇的魔力，让他很难逃避她的追问。
      “百合子小姐，听说你也是早大毕业？”
      “是的，四九届法学系的。”
      “听说过高琼这个人吗？”
      百合子迷惑地摇了摇头。
      “没听过，难道她也是早大毕业的？”
      “也许是，她有可能是个叫做撒旦教的成员，而且级别估计不低。”
      “撒旦教，这是二十世纪的宗教。”
      “我开始也这么认为，不过这个名字也许是我的猜测，这个宗教可能并不是历史上的撒旦教，只是他的领袖是一个叫做路西法的人，从而推测出这个宗教叫做撒旦教。”
      “高琼？”
      百合子念着这个名字，将车子进入自动驾驶状态，点了下驾驶屏幕，搜索着高琼的名字。
      “不用查了，什么都查不到，关于他所有的资料都被人为地抹去了。”欧阳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百合子小姐，你在早大见过一些宗教组织吗？比如人道教？”
      “没有，但我听说过在二十年代，古铎博士在早大的时候，曾经在早大传播过一些人道教的思想，只不过后来被日本明川政府以传播邪教为由被取缔了。”
      “这也是我从古铎博士的资料上看到的，我怀疑二十年代在早大出现的人道教可能就是现在的撒旦教的前身，而这个组织的创立者很可能就是高琼，至于和古铎博士什么关系，目前就不大清楚了。只是所有指向高琼的资料都被删除了，就是早大的纸质资料也被人动了手脚。”
      “你觉得这个事情有可能吗？”
      “怎么了？”
      “什么人有这个本事，能够在信息如此公开的时代抹去一个人的所有档案，除非这个人在东亚联盟的政坛上有着极其密集的权力网络，否则只有一个解释——”
      “哦？”欧阳明惊讶的问道。
      “根本就不存在高琼这个人。”
      百合子的解释让欧阳明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想起了最高委主席林孝贤。她在2113年在北大获得法学博士学位，之后在早大获得现代国际关系学博士学位的，那时正好是二十年代左右，他也应该和古铎博士有过接触，论年龄来说她现在八十岁苦熬九十，五十年前大概二三十岁，和高琼这个人年龄相当。又处于东亚联盟政坛中的高层人物，如果她抹去一个人的信息，虽然在这个时代有点困难，但不是不可能。那她什么要删除这些档案呢，显然在保护一个秘密，或者保护一个人？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林孝贤也许就是这个被删除档案的高琼。
      可是一个横亘在他眼前的问题出现了，纪东在国会大厦所进行的恐怖主义似乎是奔着最高委而去的。如果林孝贤就是高琼的话，那么她怎么可能指使纪东去刺杀自己呢？从这点上他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谜底显然没有掀开。
      “欧阳，有个高层人物想要在非正式场合见你一面，你愿意吗？”
      非正式场合显然就是像朋友那样的私下会面，在轻松的环境下讨论政治，仅仅是为了让双方的关系在表面上显得和谐一点，这是政治家经常做的脱裤子放屁的伎俩。
      “是林主席吗？”
      “是的。”百合子从车子的抽屉中拿出一张很精致的卡片，“这是林主席的小孙女，九月二十号是她的六周岁生日，林主席一家将邀请一些好友参加这次私人聚会，你也在邀请之列。”
      欧阳明接过百合子递过来的卡片。封面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亲吻着林孝贤。看着这个温馨的卡片，欧阳明很明白，这次邀请是因为政治，和自己殖民星计划总工程师和混沌计划提案发起者的身份有着很大的关系，同时自己军方的背景也是重要原因。出于许多迷惑欧阳明也想近距离认识下林孝贤，不管他是不是高琼，至少自己能够帮助人民议会缓和同军方的紧张关系。
      欧阳明没有回答，只是将卡片放入怀中，车子震荡了一下，速度开始减弱，不远处就是东京羽田机场。百合子侧过脸来，微笑地看着他。
      “一个星期的东京之旅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非但没解决问题，反而让我更加迷惑了。”
      “我不是说工作，其他的，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收获吗？”
      欧阳明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论直率，百合子显然不输给爱玛，甚至两个人的言行上都多少有些挑逗的意思，只是他坚信爱玛那种神情是出于天性，而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琢磨不透，他忍不住为对他架起了防御盾牌。
      “有吧。”欧阳明摸着身上日式西服，“你前男友的衣服看来挺贵的，我赚了。”
      “麻烦你下飞机就把它给烧了。”
      欧阳明走下了车子，只听“砰”的一声，百合子摔了下车门，启动了车子，底座喷射着火焰向着天空飞升而去。
      “百合子小姐，喂——，喂——，三浦百合子小姐——”
      欧阳明用手挡着被气浪卷起的尘埃对着飞车呼喊着，“百合子小姐，刚才只是开玩笑，这次来东京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值得我珍惜，你别生气呀，我这话是认真的。”
      飞车向着远处飞去，欧阳明希望百合子能听见他的道歉，但车子已然飞得无影无踪了。
      “这日本女人怎么这样，一句话玩笑话都受不了。”
      欧阳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飞机场走去，想着百合子那透过花玻璃的裸体，不禁浑身燥热。
      身后传来一阵发动机的呜咽声音，不远处一辆红色的车子向他飞驰而来，显然就是刚才百合子所开的那辆飞车，只不过已经收起了侧翼，变成了一辆跑车。目测车子正以三百公里的时速向着他冲来。他脑子“嗡”的一声，忘记了躲避，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头部。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车子转了个圈子，停在了里欧阳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百合子走下了车，靠着车窗看着欧阳，发出一脸怪笑。
      “你刚才对我说什么了？我没听，能再说一次吗？”
      “疯子。”
      欧阳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走去，百合子突然上前拉着他的手，向他扑了过来，两手抱着他的脖子，嘴唇紧紧地贴上欧阳明干涸的嘴唇上。
      欧阳明挣扎着想要挣脱百合子双手的搂抱，想要说点什么，至少假装抗议一下百合子的这种有点轻浮的举动。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两手只是无力地在百合子的背上挥舞着，或者确切地说是抚摸着，他干涸的嘴唇已然被黏住了一样，甚至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都感觉困难，一股强烈的电流从他的身子通过，让他燥热地快要失去理智。
      一秒钟、十秒钟，一分钟、两分钟——，他的心跳逐渐平稳，感受这这一美丽的时刻，他真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住，但一个念头却让这两分钟的美丽给浇上了一盆冷水。
      “这也是受林委员长的委托吗？”
      看着欧阳明带有几分怀疑和几分生气的表情，百合子只是咯咯地笑着一句话不说，走进了车子，打开了发动机，呼一声有如一阵风那样向着远处驶去，只留下欧阳明一人呆呆地着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
      坐在飞机上，欧阳明靠在座椅上神情恍惚，似乎还未从刚从的亢奋中摆脱出来。百合子这个名字以及她爽然、奔放的笑脸，宛如一个病毒那样向全身扩散。他翻开了古铎的资料，努力让自己降低对这个女人的幻想所带来的燥热感，可却无济于事。翻阅着古铎老师在早稻田大学生活期间的每一张照片都不自觉的会觉得百合子就在照片之中，睁着奔放的眼睛盯着他。
      他看着一张照片，那是古铎老师站在一个雪地里，背后是个雪山，照片已被撕毁了一半，似乎抱着什么人。他抱着的人难道是高琼，欧阳明见着背景中的雪，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他的手机响起，传来了百合子发来的短信。
      “欧阳，相信我，我对你的热情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林孝贤。”
      欧阳明笑了，如孩子那样笑得天真。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是在撒谎。他看着那张被撕毁的照片，想象着自己抱着百合子在雪地中漫步，突然他身子颤抖了下，在那张被撕去一半的画面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火山，似乎就是他在纪东潜意识里见到的那座死火山。这显然不是巧合。欧阳明拍下这张照片，传给了总参的情报六局，通过天域系统的所探测到的地形图进行逐一对照，照片背景中的火山岛终于被确定了。三分钟后欧阳明接到了曹武发来的信息。
      “利尻岛。”
      欧阳明看着这三个字，恍然地拍了下脑袋，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岛屿居然同他十二年打过战的礼文岛如此接近。显然一切的答案都在这个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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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天狼星文
            平塘天文台的科学家们已经对天狼星飞行器中的工程图研究快半年个月，依然没有什么进展。仅有一个工程图显然是不够的，还要有更确切工程图说明，否则对于工程图上记载的一个数据，只要有一个歧义就会导致整个星际飞行器的失败。他们怀疑那本用天狼星文写所写的书可能就是整个工程图的说明书，如果能够对这些天狼星文做出正确的解释，那才是真正打开了这个飞行器的宝藏。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符合逻辑的解释。雷欧和乔波尔斯基坚信罗塞塔系统就隐藏在数据之中，现在缺乏的就是商博良一般的语言天才。大部分的科学家都把希望寄托在雷欧身上，毕竟在商博良去世的五百年来，除了雷欧还找不到一个能够和商博良想媲美的语言学家，现在他所面对的比起当初商博良所要面对的还要复杂。解密天狼星文也比解密古埃及文还来得困难，这是完全是不同世界的文字。
      通过欧阳明的申请，爱玛已经通过了军方的审查，被分配到生命系统科，参与对飞船生命循环系统的设计工作，但她和其他科学家遇到同样的难题，由于对于天狼星文字没有一个基本的认识，工程图上所标记的符号很有可能被他们所误解。在没有解开天狼星文字规律之前，所有的研究工作都有可能误入歧途，最后研究工作不得不停止，只有雷欧和乔波尔斯基的解密工作还在继续。
      雷欧和乔波尔斯基经过了不下百次的争吵，他们依旧没有对罗塞塔系统达成共识。两个人对于天狼星的文字构成上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乔波尔斯基认为天狼星文是一种象形文字，类似与汉字，天狼星文字是表意的。而雷欧却觉得天狼星文字更像一种字母文字，是表音的。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但在根本上两人都认为天狼星文字明显由两个基本符号构成的，一个实心的螺旋和一个空心的螺旋。这是构成天狼星的基本符号，除此之外他们对天狼星文几乎一无所知。
      雷欧是个永不言败的人，但这次他遇到了是一生以来最大的难题，也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难题，一旦他解密了天狼星文，意味着他打开了将地球带入星际文明的大门，可开启这个们的钥匙在哪呢。
      在雷欧陷入困境的时候，爱玛总是会偎依在他的身边，亲吻着他的脸颊，抚摸着他的胸肌，甚至会将自己和雷欧脱个精光，反锁在办公室里，疯狂地做爱。地板、浴室、沙发上都留下了他们爱的痕迹，以此来缓解他焦虑的情绪。每次雷欧在遇到难题的时候，也会就下意识地扑进爱玛的怀中，听着她狂野的呻吟声，寻找解决难题的灵感。
      在一个狂野的夜晚，爱玛赤裸地躺在了雷欧的身边喘着粗气，一分钟前的亢奋还没有消失。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点上火，抽了一口，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雷欧的爱抚。
      “亲爱的，这是我们第一千六百零五次做爱了。”说着爱玛将手中的烟塞到了雷欧的嘴中。雷欧爬了起来，抽着烟抱着爱玛靠在枕头上。
      “又胡说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
      “当然，我有超凡的计算能力，可不比电脑差。我真怀念在迈阿密的老家，我们在阳台上对着满天的星星做爱，那种感觉可真好。”爱玛亲吻着雷欧额头上的汗珠，一往情深地看着他的男人，“亲爱的，咱们什么时候回迈阿密，我真怀念那些日子，这些天感觉像坐牢一样。”
      “咱们哪也不去了。”
      “你想一辈子呆在贵州吗？在这里，这个荒凉的山沟沟的地下室中？”
      “嗯。”雷欧看着爱玛，眼神极为坚定，“我们现在所做的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有意义的事情，没有什么能够和解密天狼星文来到更有意义了。爱玛，咱们留下吧，也许欧阳的推测是正确的，世界隐藏着一场危机，也许只有东亚联盟能够在这场危机中保持联盟的秩序，北美联盟几乎被几家公司给掏空了。”
      “好吧，好像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就跟着你了。”爱玛再次扑在了雷欧的身上，亲吻他结实的肌肤，享受着他温柔的爱抚，发出了阵阵呻吟。“只要能——能，能每天都这样，在哪都一样。”
      说着爱玛像一头狼那样扑在了雷欧的身上，疯狂地吻着他身上的每一片肌肤。
      “亲爱的，你说人为什么要有性行为呢？”
      “什么？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亲爱的，我感觉我浑身都在发热，来吧亲爱的，进入我的身体吧。”
      雷欧却一本正经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严肃地看着在亲吻他的妻子，摆出一副哲学家的态势。
      “你觉得人类这种生物为什么会有性行为。”
      “这还用说吗，获得快感。”
      “难道没有其他生物学意义吗？”
      “进化的需要吧，有性繁殖和无性繁殖的根本差别在在于，遗传基因上多样性，这有利于种群的进化，而无性繁殖只能获得母体的遗传信息进行自我复制，这是不利于种群的进化的。所以高级的生物都是有性繁殖，而低级生物都是无性繁殖的。亲爱的，怎么现在讨论起这个问题了，别说了。”
      爱玛再次扑在雷欧的身上，吻着他的胸肌，但她无论摆出何种姿势都无法挑起雷欧的欲火，他似乎从性繁殖的问题发现了什么似的。
      “所有高级生物都必然是有性繁殖的吗？”
      “那是当然，在生物界除了一些微生物，其他大都是有性繁殖，遗传基因的多样性能促进物种进化。”
      “我说的不仅仅是地球这个生物圈，如果是宇宙其他星球，同地球截然不同的环境，也必然会这样吗？”
      爱玛坐了起来，同样严肃地看着雷欧，他话似乎有了一种启发。
      “就目前地球的生物环境上看，有性繁殖必然比无性繁殖来的更加先进，所以人才进化成一种带有性繁殖的哺乳动物。我想外星生命应该也是这样吧。”
      “亲爱的，你没发现吗，我们说到的知识，仅仅是地球上的所适用的，如果超过了地球的范围，我们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也必然会向地球这样。坚信只有类似于地球的环境，有水分，有氧气的星球环境才能诞生生命，殊不知我们在推演宇宙其他星球文明的时候，犯了沙文主义的错误，哪怕在对于地球来说更加苛刻条件，也能诞生生命。甚至于这种生命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力。”
      “亲爱的，你向说什么？”
      “我们显然是在以一种地球人的逻辑去度侧天狼星文明。我们必然认为他们的语言如果不是象形文字就必定是字母文字，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可能，这其实就是犯了地球沙文主义的错误，所以要研究天狼星文字，就得抛开地球的逻辑，甚至都不把它当做一种文字。”
      “那该怎么研究呀。”
      “不知道，这得发挥想象力了，就像写诗一样。”
      想到这雷欧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这个发现并没有带该他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至少从错误的路上倒退了一部，而这在他看来就是前进了一步。
      “亲爱的你这是怎么啦？”
      “我要工作了。”
      “这才夜里三点，亲爱的我要你抱着我。”
      雷欧穿上了衣服亲吻了下爱玛。
      我应该有头绪了，等着，我把天狼星文的规律找出来，我再来陪你。等着我，亲爱了。”
      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天，雷欧在着三天之中一直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中。三天之后，欧阳明从北京汇报完日本之行的工作回到了平塘，当他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雷欧抱着一捆资料走向他走了过来。看着满脸胡茬，头发凌乱如鸡窝般的雷欧，欧阳明怀疑他和爱玛吵架了，正要询问，雷欧二话不说，只是自顾自走进办公室，放下资料，拿着电子笔在黑板上写了起来。一口气写了六十四个字，欧阳明一个也没看懂。
      “你这是怎么了？几天没刮胡子了？”
      雷欧没有回答，只是指着黑板上的符号对欧阳明说道：
      “天狼星飞行器上发来的信号是由两符号组成的二进制数学公式。而我们也从天狼星文字中发现了这两个基本的符号，”雷欧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实心额螺旋和一个空心的螺旋，“似乎天狼星的数学和天狼星文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困扰我们的就是天狼星人为什么在他的文字里没有传给我们一个罗塞塔系统来解释他们的文字呢？天狼星文到底是一种表音还是一种表意的文字呢？最终我发现了这个——”
      雷欧在黑板上划了一下，示意欧阳明注意这六十四个符号。欧阳明没有说话。
      “我查看了下，多达1兆T的天狼星数据，几乎都离不开这六十四个符号，或者说都是这六十四个符号组成的。”
      “这六十四个符号是天狼星文的字母？”
      “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认为，我和乔波尔斯基在天狼星文上出现了矛盾，他认为天狼星文是种象形文字，而我在找出这个六十四个基本符号之后我确定天狼星文是字母文字，可最终我才发现我们都错了，天狼星文既不是一种字母文字也不是象形文字，而是在此之外的另一种文字。”
      欧阳明凝视着投影仪上显示的符号，力图去理解雷远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还是皱了皱眉头。
      “除了象形文字和字母文字之外还有其他文字吗？”
      “你之所以会这么问，那是因为我们的知识仅限于地球上的文明，在研究外星文明的时候我们就必须抛开地球沙文主义。天狼星文明同我们地球的文明截然不同，他们的身体结构以及他们所处的环境都从未在天狼星飞行器中表现出来，可以想象他们的身体构成同我们地球人一定有着相当大的差别，更不用说他们那种环境下所建立的文明同我们地球文明之间的差距了。于是我放弃了天狼星文不是象形就是字母文字的假设，可抛开这两种可能又得到什么答案呢，似乎对我们的智慧来说也就只有这两种可能。最后我在无意中看到了中国古代的先天太极图，我惊讶地发现太极图中的六十四个卦象居然同天狼星文有着极大相似性。于是我逐一对照，终于找出了天狼星文中的这六十四个基本符号，并确定天狼星文是字母文字和象形文字之外的另一种文字。”
      “那会是什么文字呢？”
      “是一种数学文字，更确切的说是一种二进制数学文字。”
      “你的意思是说天狼星人在说话的时候，嘴里说的不是话，而是数学。”
      “是的，如果他们有嘴这个器官的话，他们说的就是数字，他们使用数学来描述宇宙的一切。”
      欧阳看着黑板上的六十四个符号，又看看一旁的太极图的卦象，摇了摇头。
      “那他们怎么表达‘我爱你’或者‘我恨你’这样的句子。”
      “他们不会去表达‘爱’与‘恨’这样的字眼，如果他们有这样的词语的话，他们会直接表达身体中的这种化学反应，用数据来表达。当对方看到这种数据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数据表达的是‘爱’还是‘恨’。”
      “无法想象，”欧阳明看着黑板上的符号，再次摇着头，“你的证据足够充分吗？”
      雷欧按动手中的激光笔，办公室里显现了从天狼星飞行器中拷贝下来的星空图。
      “这是天狼星飞行器上拷贝下来的星空图，虽然天狼星同太阳的差距是8.9光年，但这在大尺度的宇宙里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天狼星人所观测到的星空应该和地球观测到的没有太大差别的。但从细微的方面上却有着很大的差别。”
      雷欧把星空图的像素不断放大，直到最后显示出了一些不规则的符号密密麻麻的覆盖在整个星空图上。
      “当我们将分辨率提高到一万亿亿倍的时候，对着猎户悬臂的一个点，这个乒乓球大尺度对于这个星空图来说相当于一个太阳系的大小，于是我们看到了太阳，而这是水星，这是金星，这是地球。你看看他们的轨道，我应该说的没错吧。”
      欧阳明顺着雷远所指的星空图看去，果然是看到三颗类地行星，接着又看到了火星和三个巨型气体行星，星空图上显示的它们同太阳的位置是准确的，但是却还是有着一些差距。欧阳明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雷欧继续把星空图的分辨率放大，除了依旧看到原点表示的星球之外，大部分图案都是由两个天狼星文的基本符号所覆盖，这两个无所不在的符号让欧阳明迷惑不解，不知道这符号表示图像的墨点，还是这个符号在星空图里表示着某种意思。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是的，把分辨率加大了之后，就看到了这两个基本符号，甚至能发现被你所整理出来的那六十四个符号。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就是天狼星的数学语言。天狼文不但是一种语言，也是一种数学，他们用数学来描述着一切，你看这张星空图上所显示的地区，这一盘的符号，在对比下金星的符号，明显是有差别的，再对比下水星，对这个三个星球的描述前面的三个二进制数字是一样的，而木星、海王星、天王星的前三个符号也是相似的，但是第三个符号却和其他行星是不同的，很显然这不同的符号表示着行星类型的差别，离太远最近的三个行星以及火星前三个相同的符号推测，这三个符号表示固体行星，而木星的前三个符号表示巨型气体行星。这些符号显然在表示着太阳系内行星所处的位置以及行星的类型，于是我们就能看到，星空图上这个地球图像上所覆盖的符号的意思就是‘太阳系轨道内第三颗固体行星’，后面的符号是一组数学表达式，通过对比我发现表达的是星球的重力加速度、质量、体积，通过换算我证明了这个猜测。从而得知天狼星人对于长度以及时间的单位，星空图上所有的区域都显示引力以及能量数值。”
      根据雷欧的提示，欧阳明看着星空图里地球大概1.2光年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引力场，天狼星二进制数学的数值显示这个区域的加速的达到了三百个G。
      “不对呀，你看这个黑点，这个区域已经脱离了太阳系，应该在奥特星云附近，这里为什么这里有如此大引力场呢？”
      “我无法回答，我只能说绘制这张星空图的种族，应该来过太阳系，甚至研究过整个银河系，否则绘制不出如此精确的星空图。这个星空图描述着银河系各种恒星、行星、黑洞、甚至暗物质的数值，这就是他们的语言。星空图上的语言同天狼星文字在根本结构上是一致。他们根本不需要罗塞塔系统，他们的文字本身就是罗塞塔系统。星空图是对银河系的数学描述，天狼星文同样也是对天狼星人，自我、人生、或者社会制度的一种数学描述。你得想想，天狼星人一定是一种数学极其发达，擅长于逻辑思维的智慧生物，在他们的社会一切都可以用数学来描述。所以他们才用了二进制的符号创造出了类似于远古代先天太极图中的六十四的基本卦象，从而用这些符号来表示整个宇宙的所有事件。”
      “难道他们的生活只有数学了吗？他们难道描述一个名词的时候也是用数学吗？”
      “是的，他们在描述所有名词，哪怕是自我这个称谓的时候，就包含着一些数学信息。比如这个字，”雷欧在黑板上写上了一个由六十四个符号组成的大符号，“这个字在天狼星文力可能表示‘我’或者‘我们’的意思，但每一个天狼星人在表示我的时候，写法都是不同的，因为这个名词除了表达一种称谓之外，还包含着一定的数学信息，比如这个我字就包含着他的身高、体重、年龄、以及公共职位，乃至于所属的家族。仅仅一个‘我’字就包含着如此多的的信息。所以天狼星文在描述名词的时候必然也将描述这个物体的一些自然属性。这估计是一种擅长于数学生物的历史习惯。”
      “你已经破解天狼星文了？”
      “不，仅仅是找到钥匙了。数学就是他们的语言，他们的语言就是数学，这是不可分割的。”
      欧阳明按着三维显示仪器上的缩放的按钮，星空图不断缩小，显示出了整个银河系的轮廓，银河系的周围有这两个矮星系在环绕着银河在转动着，分别是大麦哲伦和小麦哲伦星系。这张至少一百万年前制定的银行系星空图带给了欧阳无穷的遐想。
      他目光注视着天狼星和太阳这两颗只有一个巴掌距离的恒星，发现地球的描述中有三个长条罗列成一个三角形的图案，其中的两个小点镶嵌在其中，这个图案在其他的行星上都没有发现，这引起了欧阳的注意，他指着这个符号询问道：
      “这个三个长条和两个短条形成的三角形的符号，是什么意思呢？好像其他行星描述上都没有这个奇怪的符号，只有地球显得如此特殊。”
听到这，雷欧明显有些激动，他显然知道了这个符号的意思。
      “生命。”
      “有什么根据呢？”
      雷欧把星空图缩小，并推移到离地球8.9光年的天狼星，指着一个重力加速度为5.6米每秒的行星，上面同样也有着和地球描述相同的符号。
      “这个星球也有着这个符号，它是天狼星双星系统的一颗不起眼的行星，也就是天狼星文明的所在地。我见过的其他行星都不存在这个符号，只有地球和这个行星标注这个符号，所以这个符号极大可能意味着生命，表示这个行星存在着生命。”
      欧阳明又发现了一疑点，因为这个行星的符号虽然和地球的符号相似，但还是有些差别的。在三角形状的上方又套嵌着三个树立的长条形成一个类似塔尖状的符号，而地球上的符号却没有。如果这个符号表示是个有生命的行星，那这多出来的塔尖符号又是什么意思呢？欧阳看着雷欧，等待着他的回答。
      雷欧二话不说，只是拿着笔在黑板上画着两个不同的符号。
      “这个三角的符号如果我们假设表示的生命的话，那这三个竖立的符号很可能表示着智慧，或者说高级生物。”
      “那为什么地球只有生命符号，而没有智慧生命的符号呢，难道我们没资格称为智慧生物吗？”
      “你得明白，天狼星飞行器是十万年前飞进太阳系，绘制星际图的时候至少是现在一百万年以前，那时候地球只存在着类人猿。”
      欧阳明再次点了点头，显然雷欧对天狼星文的解密是符合逻辑的。
      “星际图的其他恒星系中有发现生命，或者智慧生命的标志吗？”
      “这个星空图太大了，我只找了太阳周围十光年的其中一百颗恒星，到目前为止只有天狼星a的行星和地球被标注有生命的符号，我觉得除非用超级计算机去分析这个数据，否则单凭人力根本无法得出什么结论。”
      欧阳明围绕在星空图的一旁走动着，看着飞逝而过的星空不时啧啧称奇，那个被他抑制许久的念头又出现在他的脑中出现。
      “如果你的解密正确的话，绘制这个星际图的种族似乎来过太阳系，至少观察过太阳系，如果其他的恒星系也是如此精确地标记着各个行星轨道参数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绘制星际图的这个种族，观察过，甚至足迹达到整个银河系？”
      说道这欧阳明和雷欧同时沉默着，想到世界上存在这一种科技如此发达的文明，两人不禁脊背发凉。
      “我想，这应该是一张银河系星际旅行图。”
      雷欧点了点头，还有一个问题横亘在他们面前，天狼星的飞行器是定点发射到地球还是只是一个随机发射的漂流瓶呢。
      “我认为是定点发射的。”欧阳明看着星空图上表示地球的数学文字，“有可能天狼星人在发现地球存在生命之后有目的性地向太阳系发射飞行器。很可能这个飞行器是个邀请函，当我们的科技能够发现并解密飞行器中数据的时候，我们也就有资格去接触其他文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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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卡尔达肖夫指数

  在雷欧发现了天狼星文的六十四个基本符号之后，解密天狼星文的最大困难被攻克了。找了半天的罗塞塔系统根本不存在，数学本身就是通用语言，根本不用罗塞塔系统。一把钥匙被摆放在了科学家的面前，工程图上所记载的物理学理论和工程学理论都很好的得到解读。一些对天狼星物理学和数学的解读又很好的印证了雷欧的解密。困扰物理学家和宇宙学家的许多物理学问题，也都得到了很好的解答。

  在天狼星文解密之后哦，平塘天文台的地下实验室聚集了近一百多个全世界最高端的物理学、数学家、基因学家，自然科学界的精英躲在这个空旷的山谷中，孜孜不倦地解答着天狼星星际飞船工程图。只是通过保密协议的约束，他只能按照军方所提交对一些片段进行研究，之后在提交给军方，由军方科学家进行整理，而且他们也必须不像外界透入代达罗斯计划的具体内容。这是出于政治上的原因，没人知道这种伟大的知识会给人类带来什么。

  经过了初步的分析，星际飞船所需要的知识涉及了自然科学的各个方面，甚至参与星际飞船的人员本身就可能是个小型社会，这同样也涉及到社会学内容。这其中最最主要的要算星际飞行的推进系统、生命循环保障系统、飞船材料系统、力场控制系统、自动化系统等等。在每一个方面都给人类以巨大的震撼，那些原本不可想象，甚至一些天才科学家提出来之后被认为疯子和科学理论都在这个不到十立方米的飞行器中的到了记载。甚至有些理论弥补了爱因斯坦相对论、量子物理学、超玄理论的一些缺陷。星际飞船所需要达到的科技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仅仅制造一个保护飞船的高温等离子力场就至少要花掉当年全世界两倍的生产总值。制造一个能够在有生之年飞向天狼星的星际飞船，似乎仅仅是科学幻想。这种困难让高傲的、自以为是的人类也虔诚地膜拜着制造这个飞行器的种族，认识到了人类的卑微。

  但科学家们努力让这个停留在纸面上的科学幻想诉诸于现实。这其中呼声最高的自然是殖民星计划的总工程师欧阳明。

  天狼星飞行器中所记载的科学知识，对人类的影响是史无前例的。如果人类按照自身的条件进行缓慢进化的话，至少的得在一千年后才能制造出类似能够飞向天狼星的星际飞船。但欧阳明却将这段漫长的进化时间压缩到一百年，如果全世界人民都勒紧裤腰带的话，那也许只要五十年就够了。

  飞行器中不仅仅用天狼星数学文字记载着基础物理学、化学、数学理论，还记载着工程学内容，包括飞船各个组成部分的设计图纸、材料构成、生命循环系统都事无巨细的被记录在飞船工程图中。科学家根本不需要做实验去一一验证科学理论的正确性，只需按照工程图中所记载的步骤进行制造就可以以了，除非天狼星人利用这个工程图在欺骗地球人，但这种概率小到不可能。谁也不会飞了几万年，来到太阳系，对几万年后出现的智慧生命开这种天大的玩笑。

  可即便全世界的人力物力，在有工程图的指引下，都用于星际飞船的制造，哪怕只是持续个十年也是代价极其的巨大，更不用说是一百年了。仅在东亚联盟，军方的一些科学家就反对在这时制造这艘星际飞船，他们认为即便是在一百年内能够完成这艘星际飞船的制造，也会使的全世界人民的生活水平退化到二十世纪。

  作为同样是军队出生的欧阳明心理明白，在这个看似幸福的时代里，只有东亚联盟的军方保持着高度的忧患意识，对于科技的进步意义远比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来的重要。可现在军方对他的想法提出了怀疑，也就更难去说服人民议会，和联盟的人民，更不用说去说服大同国际了。在主张全球科技分工的指导性协议《上海和约》签订之后，国际合作已经代替了国际竞争。《上海和约》带给了世界近一个世纪的繁荣，民族国家消失，国家之间的鸿沟消除，避免了科技上的重复研究而导致资源浪费。

  在这个提倡合作的时代里，已经没有一个国家联盟能够独立完成这样的工程，说服大同国际成了欧阳明的的终极目标，但现在首选得说服联盟的军方。

  在一次军方六个部门的最高级官员参与的会议上，欧阳明必须让军方明白，执行代达罗斯计划的重要意义，如果不能在军事管期说服军方的话，到军管期结束之后，就得经过人民议会的同意，比起更顾及民意的人民议会，军方显然是容易说服的。但没有人敢去同意欧阳明的方案，他们并不反对飞向天狼星，只是即便有着工程图的辅助，在一百年内完成这个飞船制造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大部分人认为人类至少在五百年之后，才能执行代达罗斯计划。但欧阳明却显显示出从未有过的坚定意志，要求启动代达罗斯计划，甚至殖民星计划都可以被忽略。

  欧阳却不屈不挠的去说服他们，这种代价完全是值得的。

  “如果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是人类进入全球化历史的开端的话，那么制造星际飞船飞向天狼星将是我们进入星际时代历史的开始。”

  在军委会议一个月之后，联盟最高科学院的超级计算机办公室给平塘天文台的代达罗斯计划小组发来了一个报告。报告显示，在银河系星际旅行图中所记载的有生命的星球一共三十五万三千六百三十一个，其中有智慧生命的星球一万六千七百二十个，而其中达到卡尔达肖夫指数Ⅰ级文明的有1千五百零三个，达到Ⅱ级星际文明的星球有三百四十个。这至少是一百万前的数据，即便一些文明会毁灭的话，不可否认还有一些文明会进步。经过一百万年之后，智慧文明应该不会减少。

  按照科学家的分析，当前地球文明处于卡尔达肖夫指数0.9个Ⅰ级文明的阶段，人类开始掌握了稳定核聚变，开始持续性地开发太空，并进行了太阳系星际旅行，通过高功率的激光脉冲阵列向宇宙深空发射脉冲波，这是一个向Ⅰ级文明过度的阶段。绘制星际旅行图的文明达到什么等级的文明呢？在对超算办公室提交的报告进行深入分析之后，科学家从这个星际旅行图中做出了三个推测。

  一、很可能存在着一个银河系范围的星际联盟。科学家通过对星际旅行图的分析，发现有些区域，星球文明特别密集，比如武仙座星团。在这里聚集了大概九千个文明，其中Ⅰ文明有一千两百个，占据这个星际旅行图所记载的Ⅰ级文明的90%，Ⅱ级文明有两百三四二个，这个密度也是非常巨大。可能的解释就是在以武仙座星团为中心的这个范围，形成了向这个银河系辐射的星际联盟，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在这个区域内高级文明如此密集。这也验证了天眼计划，向武仙座星团发射激光脉冲的做法，至少在方向上是正确的。

  二、这个星际旅行图很可能并不是天狼星人单独绘制的。星际旅行图的绘制几乎对银河系的各个星球、天体进行了详细的勘察，对于是否存在生命都进行了记载。如果仅仅依靠天狼星人是很难做到的，很可能绘制银河系星际旅行图的种族就是整个星际联盟，当所有文明都把自己掌握的数据进行汇总之后，星际旅行图才可能完成，否则单靠一个种族显然有着很大的困难。

  三、绘制星际旅行图的星际联盟（如果有联盟的话）达到了什么样的文明级别呢？根据星际旅行图的记载，这张图几乎掌握了整个银河系天体的数据，这也意味着至少在一百万年前这个联盟已经具备能够开发整个星系的能力了。按照卡尔达肖夫的分类，能够开发整个星系能量的文明处于Ⅲ级文明。文明综合活动每秒大约消耗4 × 1 0^37瓦（焦耳/秒）的能量。文明的活动范围遍及整个银河系。

  对星际图的分析，给人类带来的惊讶不亚于这星际图的解密。当四年前人类还在平塘周围十公里建立激光阵列，用激光脉冲向未知的地外文明的发射智慧信号的时候，在此一百万年前银河系就已经存在着一个超级星际联盟。他们不但观察着太阳、地球，甚至足迹遍及了整个银河系。对于人类来说这个文明就像原始人所崇拜的巫师、魔法师、以及神，他们几乎可以成为人类的信仰。相比起来，刚刚走了七千五百年的人类文明，不过是牙牙学语的孩子。现在这个孩子面对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危机，人类在刚刚发现宇宙的宏大，并初步尝试走出摇篮的时候，很可能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星际旅行图却给了人类一个希望，制造这艘飞船飞向天狼星，加入这个联盟，也许人类因为通过这个联盟的协助避免自己弯路而带来文明毁灭的恶果。

  在超级计算中心发来数据以及分析结果之后，军方终于被说服了，所有人开始相信欧阳明的说法，这艘来自天狼星的飞行器就是进入Ⅲ级星系文明向地球发来的邀请函，飞向天狼星的远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有重大的意义。

  终于，东亚联盟军方的五个头号人物，也就是临时最高作战指挥部的军委五人团，决定在军管期绕过人民议会向大同国际提交飞向天狼星的代达罗斯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