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zxb 于 2013-5-29 11:37 PM 编辑
八 喜悦让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当刘成志好声好气地找我继续写完第二集剧本的时候,我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找别人去吧,我忙着呢?” “什么意思呀?” “没啥意思,不想和你处了。” “妈的,见鬼了你!” 听着他生气地把电话挂断,我有股复仇的快感,突然领悟到城市的法则就是谁强大了谁就能制定法则,现在我已经没有必要去求他了,因为我可能就要或得成功了。不过我突然想到自己做得似乎有点天真,也许这个电话把我所有退路给堵死了,万一要是——?想到这个万一,虽然这个概率是如此之低,但我还是给刘编辑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下进度,不过手机关机了,连续打了两天,手机还是处于这种状态。 我有点忐忑,亲自到他们公司去找人,可我发现他们公司的门紧锁着,从门缝里看到里面已经空了。我焦急地到服务台询问。 “请问世纪佳苑文化公司的编辑部在这吗?” 服务员摇了摇头,又继续忙起手中的活,我突然感觉自己头上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就是前天那家还在装修的,说是过几天就搬进来了。” “装修?那是搬家吧。” “那这里有世纪佳苑文化公司编辑部吗?他们是搞图书出版的。” “没有,从来没有,搬家的这家原来是个文化传媒公司,才搬来不到两个月就走了。” 脑子“嗡”的一声,我的整个身子僵硬了,眼前直冒金星,终于意识到一个被我忽略甚至是被我故意遗忘的问题——这是个骗局。回想着先前的一切场景,才发现这个骗术是如此的低劣,如果不是我的虚荣心作怪,根本就不会上当。现在我失去了自己仅有的五千块钱,更重要的是我失去对未来以及对这个城市的全部希望。 我再一次如死了一般躺在床上,一整天没有说话。母亲打电话来询问,我只是机械地发出“哦”的回答,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那一天觉得从未有过的长久,如果不是苍陪伴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 一天之后我开始面对现实了,展现在我面前的有好几个棘手的问题。刘庄子还有两个月就要拆迁了、口袋里的钱不到五百块、两个月后我将无处可去。我想到向刘成志低头,可这个面子却怎么也搁不下,以他的性格即便他愿意合作,我也只能被他臭骂地更厉害,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和母亲妥协了。 母亲似乎从我的语气中发现了什么,在她百般的追问下我始终隐忍着痛苦,没有告诉他实情。 “儿子,不管出什么事,一定要注意身体,实在不行就回家吧,城市没有你想象那么好!” 接连的几个电话我都是敷衍了事,但打了第五个电话我的态度有所松动了,因为几个联防队的开始敲门询问苍的一些情况。 “好吧,我考虑下吧。” 离开这个无法给我任何承诺的城市,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家里寻求母亲的庇护似乎是我唯一的出路,可苍怎么办,带回家吗?老家就更没有苍的生存空间,那里的狗肉馆很是兴旺,也许狼肉更为鲜美。送到动物园,它将失去自由,送到马戏团等待它的将是更为悲惨的命运。除了草原似乎苍也无处可去了,可草原正在沙漠话,失去群体的狼等待它的将是死亡,想起查干朝鲁的话,我忽然悲从中来,抱着苍嚎啕大哭。 “苍,我该怎么办,我怎能丢下你不管呢?可两个月后我们将无处可去。” 苍全然没有意识到我的困境,它是头毫无恐惧的不死之狼。对于我的悲伤,它只是舔着我的手,做了些许安慰之后,又独自跑到了阳台对着远方嚎叫着,那声音沧桑而富有力量。 六月份的雨季到来了,拆迁过的废墟上到处一片泥泞,轰隆的雷声和划过天空的闪电让野狗显得更加的凶猛,联防队员时常拿着链子套野狗,每天他们都到饭店里卖上几近狗肉,或者痛快地吃上一顿。它们似乎意识到,拆迁带个它们的不但是无处可去,甚至会被捕杀,面对不可琢磨的未来,它们在夜里恐惧的吠着。人与狗的战斗让这些依附于城市法则的狗也开始挣扎了起来,导致它们变得更加凶残,每次我看到黑头那双在夜里发出绿光的眼睛,总是感到几分恐怖,即便手中拿着根棍子也缺乏安全感。 连绵的雨季让我陷入迷惘之中,这种日子我更多的是用烟酒来麻醉自己,在回家与留在城市作着痛苦的选择,终于我病倒了。烟酒过度使我的扁导体发炎,又导致了我发烧。一连好几天我都迷迷糊糊的,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苍忠实地陪伴着我,它知道我生病了,不时用它的额头磨蹭着我,表示安慰。 雨越下越大,到了夜里开始打雷。雨点夹杂着闪电劈击着屋檐,甚至都能听到瓦片恐惧的吼叫声。野狗在这雨夜疯狂地叫着,那声音让我感到了几分恐惧,这个疯狂的雨夜是如此的孤寂。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小花在屋外的叫声,像是在呼唤着苍,它站立了起来,向着门外倾听着,一脸的兴奋,可它看了看我,又再次坐了下去。它明白我更需要它,在这可怖的雷雨之夜,苍的陪伴让我感到了安全。可我还是勉强爬了起来,抚摸着它。 “想去就去吧,让一个美女在雷雨中等待实在没风度,记得回来,别太晚了。” 苍站立了起来,用额头磨蹭着我的手,吱吱地叫着,像是在感激我的允许。“吱呀”的一声,苍从微微打开的门缝冲向了雨夜,我听到了轰隆的雷声中回响着苍那充满爱意的嚎叫声。爱情是如此的甜蜜,即便在雷电交加的雨夜也无法阻挡苍和小花的柔情蜜意。虽然我依旧孤独,而苍找到了自己爱情的归属,可我真诚地为它高兴,因为它在追求爱情的同时,并未背叛对我的友谊。 夏天的轰雷在我屋顶上翻滚着,我迷迷糊糊地睡去,又迷迷糊糊地醒来,这个夜显得长久,从天空倾泻而下的雨水仿佛在一夜之间把破败的刘庄子淹没,到了明天,这里的一切都将变得泥泞不堪,狗依旧还在疯狂地吠着,不过这样恐惧的日子即将到头,只是随着这个日子的到来我们和野狗也将无处可去。明天会是这么样呢?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比起屋外的闪电还要让来得可怕,轰鸣的雷声让我明白了,我和苍哈还有屋外疯狂的野狗都是这个城市卑微的生命,随时都会成为城市法则的牺牲品。 雷雨越下越大,风夹着雨点劈击着门扉,门被风吹开了,我看到了划过半个天空的闪电将黑夜照亮。几秒钟之后一阵强烈的轰隆声从远处翻滚而来,那声音所发出了霹雳,让整个世界都震惊了。群狗发出嘶声裂肺的叫声,像是准备着一场战斗。这种恐怖的叫声仿佛在对无情的闪电作出抗议,可是这声音太过微弱,紧接而来的又一个轰雷将它掩盖了。 我不安地看来下闹钟,已经是夜里三点,苍还是没有回来,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那隐藏在轰隆的雷声中的嘶叫声显得惨烈而混乱,我隐约听到了苍和群狗混杂在一起的嚎叫声。那声音渐渐远离而去,十分钟之后,屋外除了雨点劈击屋檐的声音之外,雨夜里一片寂静。雷声和群狗的吠声突然地消失了,我努力倾听着,突然又是一阵雷声的轰鸣,可我却听不见苍的声音。这种寂静显得有些不正常,让我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了雨衣,站在门外倾听着,可我还是没有听到群狗的嚎叫,难道它们在雨夜追逐着,或者在一个离我很远的地方进行一场战斗?想得到这,我不禁害怕了起来,在这个雨夜我显然无法主宰苍的命运,它也许会被群狗给疯狂地杀死。 “不,我决不让苍独自面对危险。” 我疲惫不堪地从床上爬起,拔出一个扫把杠子,当做拐杖一瘸一拐地向着雨夜走去。我紧握着扫把杠子,支持着身子,不使自己倒下,其实这更像是一把武器,因为我预感到一场等待已久的战斗就要开始了,雷声和闪电让这个混乱的刘庄子中的生物都变得疯狂,也包括我。 我走到东边的空地上,那是一个废旧的汽车场,南面那排低矮的平房只剩下一片凌乱的瓦砾,在破败的汽车旁一只小狗趴在车轮下躲避着雷雨。我向它走去,地上一滩不知名的血水正被雨水稀释着,显示出不久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我看到它腹部有一道致命的伤口正在流淌着鲜血,从那小狗吱吱的叫唤声,我感觉到它的焦虑和恐惧,似乎在寻求我的帮助。 我没有去注意那只受伤的小狗,不知道它身上的伤是人类还是其它狗留下的,在这个残酷的城市里,这样一只卑微的小狗必然被人们遗忘在这个角落,孤独地死去。我毫无怜悯地转过头,带一脸的麻木向着大路走去,寻找着苍的身影。雨水挡住我的视线,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闪电从夜空中划过,我才能看见坑坑洼洼的道路。可始终没有见到苍的身影,我恐惧地呼喊着苍,可声音却被雷声给吞噬了,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唤声。 一阵若有若无的嘶叫声,从远处传来。我侧耳倾听,在一道闪电之后,那声音越来越近,并夹杂着轰隆的雷声向我靠近。我听到了犬吠声,看到一群发着绿色光点,在远处闪烁着,那可怖的绿光在一棵大树下停住了。又是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我看到了大树底下聚集着一群面目狰狞的野狗,一头孤独的无助的狼在缓缓地退却着。额头上的一道伤口流着鲜血将它的身子染红,雨水冲洗着伤口,将血带到了大地上,大地也被染红了,只是雨水的不断地稀释又让泥泞的大地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 “苍——” 我呼喊着苍,紧握着棍子向着被群狗包围的苍跑了过去。看到苍那毫不屈服的身影,屹立在这黑暗的雨夜,我心中的恐惧消失了,一股坚定的意志主宰着我的身体,让我忘记了疲惫。 苍背对着那棵大树,已然无路可逃,眼前闪烁着五十多道绿光,正逐渐向它逼近,它知道这是这一生中最为惨烈的一次战斗,也许是它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它抬起了前肢,踩着一块石头,抬着头向夜空嚎叫着。一道闪电划过,我看到苍那魁梧的身躯虽然依旧流淌这鲜血,但它始终傲然地挺立在群狗的面前,它放弃了逃跑,对着群狗嚎叫着,像它母亲一样,怀着草原狼的尊严勇敢地战斗直至死去。 闪电过后一阵轰隆的雷声从远方翻滚而来,那声音由沉闷的轰隆而变成一声尖锐的霹雳,终于,苍在这声霹雳之后向着群狗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苍扑上了一条向它冲来的黄皮土狗,狠狠地咬住它的脖子,“嗷”的一声惨叫,黄皮翻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爬起来退出了战圈,惊恐地在外围狂叫着。苍凝视着四周,寻找着黑头的身影,可是黑头只是站立在远处,冷静地观察着局势,西德狼犬和一只灰黑的狼犬向着苍扑了过去,苍躲过了西德狼犬的扑击,咬住灰黑狼犬的前腿,又是一声惨叫,那头狼狗,一瘸一拐地逃了开去。那只扑空的西德狼犬同另一只癞皮狗扑向了苍。这次苍没躲过攻击,身材高大的西德狼犬一爪子扫向了苍,在它的背上留下了一道十厘米长的抓痕,鲜血将苍的身子染红,雨水又立刻将血稀释了。苍一声惨叫,但它依旧没有退却,而是勇敢地冲向了那头西德狼犬,任由癞皮疯狂地撕扯着,只是紧紧地盯着西德狼犬,两道绿光在黑暗的雨夜中对视着,进行着意志的较量。西德狼犬看着苍咧着牙,不断向它紧逼而来。苍的眼神凶残而冷漠,霹雳而来的闪电又让苍的眼神布满了恐怖,高大的西德狼犬在这头相对弱小的草原狼的面前,俨然成了猎物。终于,西德狼犬的叫声不那么咄咄逼人了,它焦虑恐惧地吱吱的着,开始寻找着退路。在这场持续不到两分钟的意志较量中,西德狼犬终于败下阵来。它缓缓地向后退却着,躲开苍布满四周的腾腾杀气。苍感觉西德狼犬的恐惧,失去了斗志,连忙抓住了机会,迅捷地向它扑了上去,精准地咬住了它的额头,不停用自己锋利的爪子撕扯着。西德狼犬全然没有反手之力,只是恐惧地尖叫着,力图逃脱苍的攻击。经过几分钟痛苦的挣扎才逃出了战圈,可是它发疯似地不停对着四周狂叫,并对着所有靠近它的野狗撕咬着。一道闪电将这黑暗的雨夜照亮,我看见那只西德狼犬的额头一片血肉模糊,从它疯狂的行为上看,西德狼犬显然已经被苍给抓瞎了。 我默默地为苍加油着,并为它而自豪,当年的那只只会勇往直前的小狼有了很大的进步,学会运用战术,通过攻击最为凶猛的野狗,得以震慑四周的敌人。果然那只被苍咬瞎的狼狗所显出的疯狂,震慑了群狗,在它们面前这头孤独的草原狼宛如天上的闪电一般,带给它们对黑夜的恐惧,包围它的狗却没有一个敢冲上前去组织起像样的进攻。 战斗停止了,对苍的包围圈却没有缩小,群狗只是围而不攻,等待着进一步的规划。苍不断踱着步子,谨慎地引导着群狗的包围圈缓缓移动着。 我突然发现这个包围圈与黑头的距离不断拉近,顿时明白了,苍是在悄悄靠近黑头,通过打败这群狗的头领得以征服它们。一旦在群狗面前打败了黑头,战斗也将结束了。黑头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对着向它移动的包围圈狂吠着。可群狗依旧只是围着苍叫唤着没有一条敢于上前和苍战斗。黑头终于从远处的小土堆上跑了下来,在狗群一旁奔跑着,用它嘶哑的叫声,命令着群狗对苍发起新一轮攻击。黑头的威胁,让群狗鼓起了勇气,它们的叫声开始显得狂野了。 小花在群狗群的外围无助地叫唤着,它明白这次苍面对的敌人将是最为强大的,四十十多只野狗都扑向苍的话,它再坚强也将被咬死了。我知道这危险的一刻即将到来,抓着棍子向着群狗的包围圈跑去,可劈击而来的雨点迷失了我的眼睛,高烧让我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了,我感觉大地在摇晃着,只是靠着坚强的意志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紧随一道霹雳之后,群狗疯狂地向苍扑了上去,苍被扑倒了在地,身影被群狗凶残的爪子和尖牙给淹没了。苍翻倒在地用四肢反抗着,但五只狗扑在了它的身上咬住了它的脖子,有三只咬住了它的后腿。苍甚至连最后的嚎叫都没发出来。我听着这一阵后混乱的嘶叫声,知道苍受到了致命的攻击,连忙挥舞着棍子向着群狗横扫了过去。 “滚开,你们这些野狗,都给我滚开。” 围在苍周围的三只狗被我打跑了,还有四只咬着苍的前腿,我又一棍子向它们扫了过去,其中的三条狗被我击中了,还有一只死死地咬着苍的脖子不放。我用棍子狠狠地向它戳去,但用力太猛,迷迷糊糊的大脑不听使唤,这一棍子打空了,由于惯性我摔倒在地上。泥水溅了一身,可我还是紧握着拳头向着咬住苍脖子的狗挥去,终于它松开了嘴,嗷嗷地向着远处落荒而逃。 击退了围攻苍的群狗,我却没有听见苍的动静,它似乎从狗群里消失了一般。我忐忑不安地向着四周张望着,眼前一片模糊,我隐约看到了几十道绿光在一股低吼声的催促下慢慢向我逼近。那声音,沙哑而凶残,我记得这是黑头的叫声,它指挥着群狗准备向我发起进攻,战斗目标的转移也许意味着苍已经被它们杀死了。 我惊恐不安地呼唤着苍,可苍一点回应都没有,我声嘶力竭地对着黑暗的雨夜哭喊着。 “苍——,苍——你还活着吗?回答我,苍——你还活着吗?” 苍没有回应,泥泞的道路上溅起了泥浆拍打在我的脸上,彻骨的冰冷让我陷入了绝望之中。雷电交加的雨夜使群狗将变得从未有过的疯狂,它们将会把我咬死,撕裂,甚至是吃了我,但我似乎已经不再去挣扎了。模糊的意识让我找不到逃跑的方向,甚至驱赶了逃跑的意志,在得知苍已经死去之后,我对这个城市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我张开了四肢,平躺在泥泞的大地上,看着模糊的夜空,心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回荡着。 “我失败了,我彻底地失败了。” 第一个扑向我的是黑头,它一口咬向我的右手,一阵嘶心裂肺的痛疼传到了我的全身,我只是发出几声无助地哀嚎,连挣扎着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紧接着又扑上了几只野狗,疯狂地撕扯着我的雨衣,突然我感到了一阵寒意钻进心中,雨衣被撕裂,雨水拍打这我裸露的胸膛,再过几秒钟,我就会被它们开膛破肚地吃掉。我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等待着死亡的召唤。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嚎叫声,那声音逐渐变得响亮,掩盖了天空轰鸣的雷声和群狗的嘶叫声,那声是如此的熟悉,显得沧桑而悲壮,如在死亡边缘的哀嚎,在绝望中爆发着震撼着世界的力量。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在我心中挣扎着。 我睁开了眼睛,恢复了一些意志,紧握着手中的棍子,下意识地向着四周挥去。 “苍——,苍——你在哪?你还活着是吧?” 突然一个闪电从天空划过,与此同时一道灰色的身影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扑向了黑头。黑头被扑倒在地,痛苦地嘶叫着。我撩开了脸上的雨水,看到那灰色的身影,我忍不住喜极而泣。原来苍还活着,它依旧在坚强地战斗着,为了保护我,它紧紧地咬着黑头,这是它等待已久的机会。 群狗看着被苍咬住了脖子黑头,在痛苦地尖叫着,它们放弃了对我的攻击,都转而向苍扑了上去。围绕着黑头和苍的战团缩小了,群狗撕咬着苍,可苍依旧一动不动地咬着黑头的脖子,毫不顾忌群狗的攻击,它认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把黑头给咬死。 我挣扎着向着苍爬去,想要驱赶扑向苍的群狗,但是虚弱的身子如泄气的气球,仅剩的力气正一丝丝地从我身上逃逸,离苍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可我怎么也爬不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被他们咬死。 黑头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苍的攻击,它疯狂地用后腿踢着苍,苍被踢翻了身子,但是它的尖牙依旧如铁钳那样紧紧地夹着黑头的脖子。黑头有些恐惧了,它同西德狼犬一样意识到自己成为了苍的猎物,无论自己还是周围的狗如何对苍发起残酷的攻击,也无法让它松开咬着它的嘴。苍显然是想要和黑头进行一次死亡的赌局,抱着必死之心和黑头战斗,至少和它同归于尽。黑头放弃了战斗,只是在寻找的逃脱的机会,可在这种残酷的意志较量中,越是失去战斗意志,就越是失去活下来的机会。黑头感觉的生命走到了终点,恐惧地哀嚎着。可凶残的苍没有一丝的怜悯,在这惨烈的战斗中,它甚至对自己的安危也毫不顾忌,只是紧要着黑头的脖子,要将它杀死。黑头停止了挣扎,身子发出一阵痉挛,以至于不断微微地抽搐着,它嘶叫由恐惧变得微弱,直至消失,苍依旧死死地咬着黑头的脖子,无论身后的攻击多么惨烈,无论天空的霹雳多么可怖,它只是死死地咬着黑头的脖子,不让它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它知道只要一松口,给予黑头活下来的机会,等待自己和我的命运只能是死亡。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黑头那长着刀疤的头缓缓地垂了下去,它的四肢松弛,身子无力地趴在了地上。苍缓缓地松开了嘴,试探性地触碰着黑头,观察它是否已经死去,只要黑头稍有些蠕动,又立刻上前咬着黑头的脖子,反复几次之后它确定黑头已经死了。 在黑头垂下那无力的头之后,群狗停止了攻击,惊恐不安地看着被雨水拍打着一动不动的黑头。苍伸展了下弯曲的身子,甩开了黏在身上的雨水和血水,对着四周吃咧着獠牙,发出令人恐惧的嚎叫声。它浑身是伤,甩开的血水又立刻被鲜血染红。一股鲜血从右眼流了出来,眼珠子已经爆出,挂在右边的眼眶旁,只剩下了一只狰狞的左眼发着绿光扫视着四周。一阵闪电过后,苍抬着头,对着黑暗的天空发出呜咽的嚎叫着,它久久地沉醉于胜利的喜悦之中,享受着残酷的战斗所带来的敬畏。它张着嘴咧着牙,对着任何接近它的狗发出死的警告。没有一只狗逃跑,更没有一只狗敢于挑战苍的权威,它们只是看着黑头僵硬的尸体,无助地嘶叫。 只有小花走到了苍的身边,舔着它受伤的脖子,躺在地上,对它伸开四肢,露出了白色的肚皮以表示顺从。苍舔着小花额头,温柔地爱抚着它并接受了它的归顺。所有的野狗都放弃了抵抗,谨慎地向着苍靠近,少数野狗为了表示亲昵靠近苍用身子磨蹭着它,可苍除了小花没有让任何野狗靠近,它始终毫不客气地对这些诚服者吃咧着尖牙,维护着自己的威严,警告它们,它成为了群狗中不可抗拒的头领。 苍走到了我的身边,用舌头舔着我脸,亲切地嘶叫着,仿佛在对我表示感谢。我感觉痒痒很舒服,身子恢复了一些力气,从泥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它瞎了右眼,和浑身大小不一的伤口,激动地拥抱着它,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哭泣着。 “苍,你胜利,你胜利,你终于成为了它们的王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