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雪影(说不定能救一下呢?)
本帖最后由 harrychencyh 于 2024-8-25 08:32 PM 编辑这目前还是一个失败的作品,谨慎阅读!
引-雪花
“今天可是抓到了一群大肥羊啊!哈哈!”
“哎呀,兄弟们这次可得好好庆祝庆祝,来,老李,干一杯!”
一个宽敞的帐篷里,摆着一大桌大鱼大肉,十几个汉子正围坐在桌旁,晃动着手里的葡萄酒,放肆的笑声,吆喝声,碰杯声,与帐外的呼呼寒风揉在一起
与之相对的,则是帐篷边上一排眼神无光而空洞的男女老少,都被绳索紧紧地捆着,身上带着血迹的布衣破碎而单薄,他们恐惧地呜咽着,浑身颤抖,不知是寒冷,抑或是为之后的命运绝望,哭干了泪水的小女孩将脸埋在父母的怀里,呼吸着没有希望的温度
那十几个汉子大口吃着酒肉,桌上很快一片狼藉,但桌子的中央,有两盘烤鸡却始终没人动筷,有几个汉子似是想要动那烤鸡,却立刻被人阻止了
被绑着的那些人立即眼睛又有了些光彩,目光贪婪地望向烤鸡,显然都是饿了
待到酒足饭饱,为首的一个汉子站起身来,对帐边的那些俘虏大声吼道:
“小孩子,不满十四的,站起来!”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剧烈的反响,下面的人炸开了锅,怀疑的声音,恐惧的哭声,乞求声四起
“你们要对孩子做什么?有事冲我们来!”
“求求你们了,不要伤害孩子们……呜呜……”
看到这场景,那头领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闭嘴!”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被气势震慑,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们的小娃子在这里,安全!比你们村里安全多了”
那头领一挥手,招呼弟兄们给孩子松绑
“给他们松绑,然后开饭!”
看起来桌上的那两盘烤鸡,就是给孩子们吃的了
下面的人有是惊讶,又是担忧,还有些妇女偷偷地抹着眼泪,盗匪富裕点,也是不可能给孩子吃肉的,这么丰盛的饭菜,不会是最后一餐吧?
孩子们却不管这些,失去了束缚的孩子们开始还有些害怕,很快便一拥而上,争抢起来。
按照平常的家境,孩子一年也未必能吃几次肉,如今又是饿了多时,一见到烤鸡,怎能不馋?也不顾什么场合了,顿时便抢作一团
在一旁含笑观望的一个汉子,轻轻戳了戳他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
“欸你说,这些小娃子有什么好,抢东西不也和咱们一样?宗主大人为啥这么喜欢?”
“瞧你说的,好像宗主不喜欢咱们似的”
“……嘿嘿,这倒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七八个孩子早已将烤鸡撕成了一块块的,有几个男孩子力气大,扯下一大块就啃,直啃得满嘴流油
孩子们也确实饿了,饿了的孩子便不会再顾忌什么场合,狼吞虎咽着
有个小女孩身手伶俐,竟然也抢到很大一块,却并不急着吃,而是悄悄跑到旁边的大人身旁,给一个中年男子撕下一大半肉,才抱着剩下的骨头啃了起来,大概是给她的父亲先吃
旁边的人见了是又羡慕又担忧,羡慕人家有这么孝顺的女娃,担忧是一旁的劫匪头领也注意到这里
“喂!小娃子!”
小女孩吓得浑身一颤,不敢看他
“小娃子!你叫什么?”
“…静……静心”
小女孩低声说,声音很轻很柔,有些发颤
周围的人也投来忧惧的目光,特别是她身后的男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知是感动还是害怕,不过显然,他也清楚,此时发出声响并非明智之举
头领从干粮袋里摸出厚厚一叠大饼
“静心小姑娘,你帮忙给他们一人发一个饼,好不好?”
头领指了指被捆着的那些人,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递给她
小女孩连忙点头,抱着饼跑开了
“有趣的孩子”头领想着
明明这么害怕,怎么又敢把肉去给她的父亲呢?
想不明白,他摇摇头,刚好看见小女孩把糖塞进嘴里,脸上扬起一丝笑意
糖,出门在外,打家劫舍用来快速补充能量的必备之物,却也恰恰是小孩子们的最爱
说起来,还真是奇妙呢
本帖最后由 harrychencyh 于 2024-8-12 08:48 PM 编辑
第一澧州,天门山山峰披着雪色,大河却依然奔流不息,带来了宏伟至极的景色,天门中断楚江开,高高的崖壁反着白色的光芒,倒真的像是被人一剑劈开一般远望群山连绵不绝,但细看下来,却觉还是面前这座大山气势最大,峻秀奇险,这就是天门山主峰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山涧落下,河上涌动着虚幻的寒雾,好似梦幻,又给天门山添了些许仙家气象这里便是六合门所在了此时此刻,天门山上,一群眼眸闪动着童真稚气的孩子,正围坐在一个大大的广场上,听着眼前的师兄师姐们宣讲这些孩子穿着宽大的道袍,别着长短刀剑,稚嫩的同时还有几分英气,俨然一副小道士小仙姑的形象,正是六合门的新秀子弟在每年的冬天,向来事物最为疏少清闲,每当这时,六合门十四岁以上的新秀子弟就要下山历练,体验社会,说是历练,但提前备好了钱粮,也和郊游没什么区别了没过多久,一群小孩子便在叽叽喳喳的闲聊声中下了山,朝着澧州府走去,虽然说,历练不是一定要去澧州府,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前往这个人多而繁华的地方若是仔细看六合门的历练队伍,会发现孩子们都三三两两的并了肩,一边聊天吹牛,一边走着,唯有一个瘦小清秀的孩子默默走在队伍的最后,他的举止有些木讷,眼神中透露出倔强和顽固的气质,一路上都闭着口,紧紧攥着手中的剑这小孩便是柳道人的弟子郑云,从小就有些呆笨,晓事晚,学武功招式也慢,但是他的性子倒是很倔,别人学一式,他也学一式,哪怕要练到半夜呢,因此,他武功倒是能勉强跟上同龄人的步伐,基础也扎实,只是完全没法与那些天赋异禀的同学相比了。由于性子不合群,不善交际,同龄人都觉得他是个武痴,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了朋友这是郑云从记事以来第一次下山,他东望西望,对一切充满了少年的好奇,就如同这个年纪的所有孩子一样,他怀着朝气和忐忑,悄悄地来到了这个社会“好高的城墙!”这是他对澧州府的第一印象“好宽的街道!”这是第二印象“好多的人!”这是第三印象在这又宽又大的街道上,有好多好多新鲜的,没见过的东西,郑云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很快便迷了路太阳渐渐西斜,散发着它最后的热量,行人也渐渐的散去了,想来,不久就要宵禁了郑云打算找个客店歇下,不然宵禁被金吾卫抓到,可是要被打屁股的他刚刚迈步,却与一道倩影撞了个满怀一瞬间,温暖和柔软的感觉令他错愕“啊!呃,大哥,对不起!”那小仙姑慌慌张张地道了歉,浅鞠了一躬,急急忙忙地跑开了郑云心下疑惑,这仙姑看起来十四五岁,穿着六合门宽松的的道袍,想来是六合门的师姐,一同下山历练的,只是她为什么这么匆忙?正想着,两个手执大棍的金吾卫从眼前略过,快步向前追了上去金吾卫?看他们的去向,似乎是在抓先前的师姐,莫非是师姐犯了什么事不成?郑云想着,六合门身为名门正派,门下弟子管教极严,怎么会犯事被官府捉拿?是了,这其中必定有些误会!不知是脑筋搭错了,还是在城里逛得有些晕,郑云拔腿便冲了过去,追那金吾卫,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官爷!前面跑的是六合门弟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那几个金吾卫理也不理,径直向前追去倒是旁边的路人都以奇怪的目光看他,郑云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有些窘迫,但此时喊都喊了,泼出去的水不好收回,也只好硬着头皮追了过去就这么追了两个街坊,郑云感到有些吃力,寒风灌满了他的肺,冷得发抖,被甩开了一截,但前面的女子却一点也没有要被追上的迹象,越跑越快,眼看就要消失在视野之内,不禁令他感叹师姐轻功步法修为之高郑云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跑,但还是糊里糊涂地咬了咬牙,跟了上去,还好他武学根基也算扎实,勉强跟上不成问题官差见前面的女子就要追丢,身后还跟了个不知哪来的小孩子,不禁又是气恼又是好笑,正色喝道:“站住!后面那个小娃子,你再追连你一起拿到官府里去!”郑云顿时脚步一滞,内心有些犹豫。若是被官府抓住,自己怎么向师父师伯交代?可若就此停下,万一官府冤枉了好人,他怎能心安?但只是犹豫了一下,已经有两个胆大的路人紧跑两步,一下把他抓住“人家官府拿人,你一个小孩子掺和什么?”“就是就是,听老头子一句劝,官府呀,可千万不能惹……”不一会,就有七八个人围了过来,郑云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开来,再看,官差和师姐早就消失在了视野里。夜幕已经降临,寒风刺骨,他只好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安顿下来。他呼吸着客栈里温暖潮湿的空气,感觉自己又有了家……
不错哦 本帖最后由 harrychencyh 于 2024-8-15 10:50 PM 编辑
客栈简陋破旧,只隔出两三个隔间,每个隔间里又摆上一个粗糙的大木桶,便权当澡堂了
郑云走了一天的路,十分疲倦了,费力地跨进木桶,水花四溅,烫的他龇牙咧嘴
他赶忙推开了窗户,想要放点凉风进来
寒风裹挟着雪花猛地灌进来,瞬间吹散了木桶上的热气,刺得他一哆嗦
正要关上窗,却见一道黑影闪来,一个人竟然从窗外翻了进来,衣服带起呼呼风声擦过郑云的脸,随即就见那黑影踉踉跄跄地撞到墙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惊!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在暮色的掩护下,两人还是迅速认出了对方
这不是刚才遇到的师姐么?
等一下……师姐??这里是……
郑云刚要惊叫,却感到脸上忽然刺骨的冰凉,却是被她冰冰凉凉的小手捂住了嘴
他一愣,随即羞得往木桶里直直钻下去,只可恨木桶不够大,不能把整个脑袋也放进去
那仙姑似也羞极了,也似被烫到一般,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溜了出去
郑云疑惑之下,也无心再洗,赶忙换上了衣服,使劲擦擦自己的身体,朝着客房走去
客房不大,散发着木头和汗水的味道,虽然阴冷,但有厚实的被褥,他应该也能安稳地睡一夜……
如果没有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的话
只见那小仙姑正坐在窗台上,前后摆动着双腿,在黯淡的暮光里,眼神如同猫一般,表情却是看不清
她在这里做什么?
郑云今天累得脑子有些发木,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地杵在门口,不知所措
那仙姑一下子笑了
“师哥~” 她拖长了声音,语气娇稚,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让师妹也在这住一晚好不好呀?师妹睡地上就可以哦~”
拖了个可爱的尾音,让常人完全无法拒绝
不过郑云听来却有些疑惑
“……师姐为什么要自称师妹?”
那仙姑听了这奇怪的问题,扑哧一声笑了
“我比你小,当然就是师妹啦,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她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
“……哦!”郑云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
“那师妹,你快不要呆在这里了”
“欸?为什么?”
“因为,师父说,女孩子都是有清白的,若是坏了清白,便会嫁不出去了”
“欸,你!”
“你这色狼!怎么敢就要坏我清白!”
那师妹羞红了脸,飞起一脚,直踢向郑云的胸口,腿影夹杂着呼呼风声,劲道非小,被这一脚踢中,怕是要疼上好几天!
郑云见状,也顾不得开口解释,连忙后退闪躲!
不成想,自己的身后竟然是床铺,后退之力却收势不住,身子向后,腿却被床铺一挡,重心便向后倒去,一下子做倒在了床铺上
这一倒却恰是极好的躲避,只见一阵劲风从面门略过,原本的全力一脚踢了个空
那师妹一脚踢空,身体却因为惯性向前扑去,眼看就要摔倒,郑云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师妹惊呼一声,身子猛地向前一倾,直接扑进了郑云的怀里。
郑云顿时感到一个温暖柔软的身躯压了上来,还带着丝丝的香味
……
这下看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听夜空一声凄厉的尖叫划过,随后是利物刺进木头的闷响声,一个人影从窗中翻了出去
郑云呆呆地坐在床上,手里还残留着师妹手腕的温热触感,耳边回响着师妹那凄厉的尖叫。他茫然地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又看了看插在木桌上的匕首,那匕首还在微微颤动,像是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他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不知道时间的存在了
冬夜,是没有一点声音的夜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无力地倒在床上,厚实的被褥被他压在身下,褶皱硌得他生疼。他闭上眼睛,试图将一切抛之脑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他在床上静静发着呆
……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7_278:} 第一次觉得写小说好累
春秋笔法,在笔与削,不仅如此,写别的东西,什么说,什么不说,也是一种学问吧 ……
过了半夜,恍恍惚惚间,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碧蓝的天空下挂着洁白的云朵,微风中金黄的麦浪一阵一阵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
赤着脚在麦田里奔跑,金色的麦浪轻轻拂过他的脚踝,痒痒的,感觉自己像一只燕子
他开心地笑着,大声地呼喊着
跑了一会,他蹲下来,扯下一根麦子,挑弄着地上的青蛙
青蛙跳走了,发出呱的一声,消失在麦田里
他继续跑着,好久好久,一点也不觉得累
他跑呀…跑呀……直到眼前有一道雷电一般闪亮的光,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光好亮好亮,他不能再闭着眼睛了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
太阳升起来了
车马在奔忙,小贩在吆喝,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外面的世界恢复了以往的城市喧嚣
……自己怎么起得这样晚?
郑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直起身来
刚一起身,他便看见了桌角的匕首,它还牢固地扎在那里,仿佛还在微微颤动
昨天的记忆便这么样猛然涌了进来
头隐隐的痛
他一手捂住脑袋,伸手用力把匕首拔出来
匕首很光洁,看起来随身佩戴时保养的很好,只是刺入木桌的部分已经卷了刃
看到这把匕首,丝丝缕缕的愧疚悄悄生了出来
匕首上面有一个字,大约是她的名字,可惜郑云却不认得
六合门弟子只习武,不学文,大多数人都是不识字的
这并不奇怪,每个胸中充满热血的青年人,都会觉得当将军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才是最威风最光荣的事情,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如今,武将往往比文官更受重视
除此之外,这把匕首就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匕首用布裹好,收了起来,想着哪天还给她
随后,他确认了一下行囊里的“重要的东西”还在以后,离开了客店
……
走在街道上,他对路边的摊贩心不在焉,脑子有些乱,没有了昨日的热情和好奇心
走过半条街,他忽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他,却是一个老婆婆
“年轻人,停一停你匆忙的步伐吧,想要算命么?”
只见一旁支着一个摊子,上面摆着龟壳,符文,还有几面幌子在风中飘着,上面写着几个字
郑云见状,一拍脑袋,心想自己真是糊涂,自己不识字,难道别人也不识吗,为什么不问问别人?现在想起来,便干脆问问这个婆婆好了
想着,他便拿出了用布裹好的匕首
“婆婆,您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郑云注意到,老婆婆接过匕首的手非常的稳,没有一丝的颤抖或是犹豫
这老婆婆,恐怕并不简单呀
“哎呀!让老婆子看看……”老婆婆伸手接过,仔细端详着
“哎……这倒是有意思……”老婆婆指了指匕首上的字“这是一个’荷’字呀!荷花的’荷’,孩子,你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原来她的名字是荷……走神的郑云才听到老婆婆问他匕首的来源,措不及防,“啊”,“呃”了良久,才勉强扯出一个谎
“这……是…一个姑娘遗失的,被我捡到了”
老婆婆干笑两声,似乎是在笑这个谎言的拙劣
“呵呵……既然如此……就让老婆子给你算算,这次不收你钱”
“哎?”郑云有些意外,自己本来已经准备好钱了,她却说不收,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这怎么好意思嘛……”
“呵呵……咱算命的最讲究缘分,老婆子看到缘分到了,便不收钱了…好了,年轻人,快把手摆到这龟壳上!”
郑云犹豫着把手放在了龟壳上,将信将疑
“呦!你这手相…”老婆婆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不可说,不可说!”
郑云有些懵了,这婆婆这是在做什么?是在故弄玄虚?
“婆婆,是什么不可说?”
只见那老婆婆作出了一副无比认真的模样
“年轻人,你的名字是什么?”
“呃……?郑云?”
他被问得一愣,没想到老婆婆如此郑重,却只是问他的名字
“哦……”老婆婆点了点头,略略思索,神秘地说
“你在不久后,很可能有一场大机缘,至于你能抓住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婆婆说着,扔下摊子,一步迈了出去,歪歪斜斜,却异常迅速,眨眼之间便走出数丈远,仿佛不是她在迈步,而是大地在收缩
迅影如电,只是几个瞬间,老婆婆已经不见人影,郑云回过神来,正要去追上问个明白,却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郑云心头大骇,这老婆婆神出鬼没,看起来是个武林高手
只是她说的机缘,那是什么?
他想着,这机缘就算是武林高手所言,也未必灵验,毕竟命是天定的
他总是不相信命运,他觉得,命运太玄而又玄,而努力才是切实的东西,是自己能够真正把握的
但他有的时候也会静静想想,是不是真的有命运,在暗中,悄悄地推动着一切呢?
……
本帖最后由 harrychencyh 于 2024-8-18 05:10 PM 编辑
光阴飞逝,今天便是历练的最后一天了
其实在澧州府里没逛几天,郑云就已觉得很无聊,于是后面的时光,他多半在客栈的后院练拳,让小二也感叹真是奇怪的人。
但今天郑云却不能练武了
大概是因为天气不再那么凉,天空也阴沉下来。下起了倾盆的冬雨,闪着雷光
郑云坐在屋中,听着窗外的雨声,发着呆。一月以来,还未曾下过雨雪,没想到这最后一日竟然下起了雨,回山的路,想必是泥泞的很了
每当下起雨,郑云便无事可做,闲坐在居中,发现闲也是一种极可怕的事情,它扯住了时间
若是文人骚客或借此时伏案狂书,给案旁积压层叠的文稿添加些许,或借此时发奋苦读,给胸中的笔墨储存些许,又或借酒浇愁。将心中的块垒浇融些
可这些,他都做不到,他只能在这暗暗的房间中空度时光
雨越发的大了,连白天黑夜也叫人分不清楚。
郑明躺在了床上,半梦半醒
……
又是上次的麦田
只是,天空阴沉沉的,雨劈头盖脸的拍打而下,打在他的头上,肩上,手上,还有脚下的麦子上。
雨水已经没过了他的大腿,麦子全淹死了。
但是水不满足,水还在上涨
水在整个世界落下,平等的落在每一样东西上
然后所有的东西都在被水摧毁,被水淹没
他惊恐的向前走去,拼尽全力,一步又一步,寒冷从水中悄悄侵蚀着他的体温,让他的四肢又冰又麻
每走一步,水就更深一些,水渐渐没过了他的大腿,然后是胸口……
好累,好累……
但他怀着不知何来的坚定,向前走去,一步又一步,走向未知,走向前方
直到雨水没过了他的脖子,他才忽然停了下来
他看见一只青蛙
那只青蛙在浑浊的水里奋力的游动着,青色的蛙腿一张一合
那青蛙回头看了他一眼,发出“呱”的一声,游走了,消失不见
他抬头望天,阳光悄悄从乌云的缝隙里钻了出来,将云的边缘染成了橙红色。
阳光投在他的脸上,他吃力的从冰凉的水中举起双手,举过头顶
他要拥抱一下太阳
世界轰然破碎,化为一点点的碎光消失不见。郑云睁开眼,却见一道极亮无比的光横亘在他的眼前。
“哇啊!”
他惊叫出声,却见眼前一个身影正坐在他眼前,手里拿着一个燃烧着的煤油灯
那灯不是灯芯在燃烧,而是整个油盘在烧,灯油在灯盘里跳动着,发出刺眼的光芒,也无怪乎刚睁开眼的郑云觉得特别亮了
“嘿嘿,吓到了吧!”
那个身影开口了,竟然是先前的荷师妹!
她怎么在这里?
她拿起灯罩往上一盖,煤油灯顿时就灭了,屋中恢复了一阵漆黑
“荷师妹?你怎么……”
“怎么?不欢迎我?”
“啊…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
郑云显得十分慌乱,忙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说:
“上次的事……”
“哎哎!停!”
那师妹却打断了她的话
“我已经知道了,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哎?”郑云懵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匕首还我”,荷师妹伸出手
郑云忙拿出放在身旁的匕首,递给她,到这时,他这才发现她浑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她湿漉漉的长发滴到地上
“荷师妹,你是冒雨来的?那我借你一套干衣服,免得你着凉了”
“不用啦,我还要冒雨回去呢”
“啊?”
荷师妹看他呆呆的样子,轻笑一声
“那我先走啦?记得来找我哦!”
还没等郑云想明白去找她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打开了门,挥了挥手,走进了雨里
“欸!等一下!”
但她没有回头,反而小跑步离开了,不知是不愿回头,还是没有听到
这就走了?好突兀……
郑云看着她的身影踏着细碎的水波消失在远处
雨从打开的门中飘进来,粘在怔怔出神的郑云身上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历练似乎从头到尾都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自己的人生也都是迷迷糊糊的……
别人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可是,不是这样,是哪样呢?
他好像能看清什么,回头,却发现连自己也看不清了
自己就好像是那摸象的盲人,永远只能看见一部分,却以为自己已经知晓了全貌
只有当回头看从前的自己,才发现,旁人都明白,只有自己不明白
心便如清泉,流淌在地面上了
那是孤寂的清泉,痛苦的清泉吧!
云散风息,雨下的大,却十分短暂,等到郑云再醒来时,已经是一片晴空了
雨后的清新空气令人舒缓而安适
但是这似乎显然不太适用于郑云
他正焦虑的在房中踱着步,冷汗涔涔而下
原因无他,他的”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那是一个小布包,是母亲给他的,他记得母亲叮嘱他一定要带在身边,千万不能打开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母亲,也想不起任何关于母亲的事,那些小时的记忆,早已随着成长飘散,唯有这个布包,带着魔盒般的神秘留存了下来
他看着它的布料磨损,变黄,从没有打开过它,可如今,它却不见了!
对了,一定是荷师妹昨晚拿走的!
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个包?
他回想着自己与塔的两次见面,只觉得扑朔迷离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老婆婆
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机缘?
……
郑云决定去找荷仙姑问个明白,匆忙的回到了天门山
被嘲笑了许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他总算是打听到了些她的消息
她的名字是苏静荷,聪明伶俐,古灵精怪,在六合门里倒是人缘很好
他有好几次去偷偷看她,发现她身旁不是围着各种小仙姑,就是各位师傅前辈,总是插不上空去找她
只是后面几次去找她,他总是会看到她的眼神,忽然朝他那里看了几眼,或对他眨眨眼睛,似是暗示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挑衅什么
他有些生气,但是如果仓促去找她,恐怕只会被那群小仙姑嘲笑一顿,不仅落下了话柄,还会让她也很难堪,这郑云还是明白的
他心里暗暗有些焦急,就连师父柳道人也发现了他的异常,说他一定是喜欢上了哪个小仙姑,早恋了,让他勇敢地去追
对此,他只好无言以对
……
就这样到了月末,郑云也未抓到机会找她
今天是一月一度的掌门评讲武功的时间,六合门弟子众多,掌门自然不能一一指点,于是在每月末集中讲学
郑云很早便来了,他不愿错过掌门的武学课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但郑云这几日十分疲惫,今天又起了个大早,竟然在椅背上睡着了
“喂!醒醒!要开始了!”
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戳了戳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环顾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而叫起自己的却正是荷师妹!
看到她,郑云不禁心头无名火起,有些生气
却见她压低了声音,神色似有些委屈
“你怎么不来找我?”
“荷仙姑,你边上总是有人,怎么找你?”
郑云又气又恼,这几日他也不知去找了多少回,她也看到了,怎么这会反倒怪起他来?
“白天找不到空,你不会晚上来么?”
仙姑欲言又止,顿了顿,才轻声说
“……这个布包先给你,还有一点银子,你今晚子时把银子给两个巡山弟子一人分一半,明白?”
郑云看那布包,只见它已经被剪破,但开口上面用心的缝上了一个小搭扣,看着倒也可爱,顿时刚涌上的气消了大半
“哦,好的”郑云接过布包,好奇地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只有几张折起来的纸
他赶忙把布包贴身放好,不管仙姑到底是为什么要拿走它,反正先拿回来再说
仙姑看郑云脸上似乎有疑惑神色,向他眨了眨眼睛,笑道:
“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因为这里所有人的座位都是我排的”
……
听见她的话,虽然自己真正的疑惑没有得到解释,却不知为何,心情好了不少,难道这就是语言艺术?
他忽然觉得她这样受欢迎,而自己受人排挤,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也明白了一开始,为什么他把她错认为是自己的师姐
那是藏在言谈举止里的年龄
他悄悄地看了她几眼,转过头去,心有些乱
夜,月黑,风高(其实月末了,根本没月亮)
郑云上前轻声敲了敲门
门开了,仙姑站在门前,手里抱着一只猫,披头散发
“你来啦?进来进来”
屋内很简朴,没什么装饰,床头一道微弱的烛光微微摇晃着
“喏,茶”
仙姑指了指茶壶,郑云也没客气,倒了一杯坐下
仙姑把那蜡烛连带着几张纸拿了过来,放在桌中,随后在对面坐下
“你现在最想问的,一定是我为什么要拿走你的包吧?”
郑云点头,最近发生的许多神奇的事情,他真希望能全部弄清楚
但她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其实,如果不是我发现你一直在找我,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你的”
……
怎么会这样?
一股无力感忽然拉住了他,她也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他脱口而出
“那一天我唯一拿走的东西,是我的匕首——你记得么?是我问你要的”
“至于这个包……我知道你不信,是她刁给我的”
荷仙姑指了指怀里的小猫,她正发出慵懒的呼噜声
“……”
“不过,你那几张纸很有意思,上面的符号我都临摹了下来,那些符号你能看懂么?”
“不能”
“嗯,我一开始也看不懂,但前几天,我拿着它们在烛火下看,一不小心拿反了一张,却偶然发现透着火光倒着看,很像是爹爹小时候教过我的天竺文”
“写这些文字的人,在天竺文的边上,还加上了很少一些中文注解”
仙姑叹了口气
“但对于已经不记得几句天竺文的我来说,还是挺折磨的,我尽力译了一下,你看看,上面记载着一种剑法,但是我翻译的不一定正确”
“……”
对于郑云来说,这里所有的字,不管是天竺文还是汉字,都和鬼画符没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窘迫,荷轻笑一声
“不识字么?也好,这上面的武功阴险毒辣,不像是你会学的”
阴险毒辣?难道母亲会留一门恶毒的武功给孩子吗?想想都觉得很奇怪……
他又失落又不解
“这武功大致是什么样的?”
“这剑法叫作’三绝剑’,认为想要学成神功,必须做到‘三绝’,你猜猜,是哪三绝?”
郑云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
“开创这个武功的前辈也是个趣人,这三绝是‘绝情’,‘绝情’,还是‘绝情’!哈哈!”
郑云附和着干笑两声
荷见他不是很高兴,笑着说
“怎么不开心呀?那师妹也创一套三绝剑,何如?”
“哦?”
“第一,绝不安分!不管到哪里,我都会大闹特闹!”
“第二,绝对吃得多!让所有打算请我吃饭的人都先三思!”
“第三,吃完绝不洗碗!哈哈哈哈哈哈!”
郑云终于笑了,他觉得这是他几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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