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oyu 发表于 2012-8-6 22:58:05

暗黑破坏不了我的神——一碗精彩的冷饭应题作文

本帖最后由 ruoyu 于 2012-8-29 04:52 PM 编辑

原命题帖:http://pkuxkx.com/forum/thread-28864-1-1.html

news:本文已更新至7、8楼(完结篇以及后记),2012.8.28

已转发的宣传链接(大家多去顶顶帖!):
多玩论坛:http://bbs.duowan.com/thread-28531698-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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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创作不计版权,所以连载完后,所有人皆可复制转载,因为慢慢会引出北侠。每复制一次,就是宣传北侠一次。

写得有点快,lz心理承受能力又薄弱,写得不好勿喷,谢谢!

阅读本文的一些备注(我没玩过d3,可能有错误,请指正,谢谢!):

1、“庇护所”是d3这个世界的名称,有点像魔兽世界中“艾泽拉斯”这个概念。如果不知道魔兽世界,那就将“庇护所”理解为另一个星球好了。


2、d3分为五个职业:武僧(本小说主角的职业)、野蛮人、秘术师(法师)、巫医、猎魔者


3、这里所有招式的名称,非原创,皆取自魔兽世界中文版的官方网站。
4、本小说的地图(d3的地图):





献给我挚爱的北侠,和 北侠er:

《暗黑破坏不了我的神》
1、

“虽不承天父之旨,武意之杖也是救赎你的主。”

我是一名武僧。

平时,我喜欢极速跃动,脸颊两侧倏尔吹过的风——似乎能将我的脸庞削得嶙峋,不得不说,这风越是凛冽,便越是像我最初修行之地的寒风。

在这片大陆,大多是金发碧眼人,他们自诩是天使与恶魔的结晶。但他们却愚蠢地将我跳跃的动作称作“健步如飞”,真是垃圾透顶的名字。

说实在的,他们根本不懂他们所谓“健步如飞”的真意,虽然我也未必领悟,但其中乐趣确比他们有领悟得多:当你回头看着一群白痴怪物击杀你1秒前的身影,那种莫名的快感只可意会。
现在,我又在击杀数十只白痴怪物。

狂战士用长锤击打地面怒吼着,展现他那点可怜的力量。而信徒隐约手中的匕首,则在炫耀他自以为很快的速度和愚蠢智商。

后面竟然还有女僵尸和爬行尸和他们为伍,甚至和他们完全不同语言的哥布林也冲向了前面。我忽然感觉眼前的景象有点怪异,这些怪物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地方。但不管了,怪物毕竟是怪物,除了长相可怜,行为也必定怪异、乖戾。

前面就是悬崖。

后面的哥布林已经追得气急败坏,但还骂骂咧咧对我穷追不舍。我不禁哀叹,这又是一个陷入了深深“我执”的家伙。对他的执着,我应该奖赏他点什么。

对一切迷途的生物,我都有拯救的义务。
我决定救赎这个白痴,且送他一场粉身碎骨。

我坚若枯石的躯干和有力的双腿总能搭配得那么巧妙,我几乎都不用大脑计算,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处汗毛孔都已算定,当我的鞋尖恰好站在悬崖前沿时,只需稍一收力,身子侧开大约半尺二分的距离,便如渊渟岳峙停在那里,并且“执着”的哥布林就会获得一场美妙的洗礼。

这种精绝的武艺,让我常常成为一个预言家,不靠星云变幻的占卜,不靠古老的语言,仅凭我的身躯便能做到一切。

其他数十只怪物也朝我追了过来,挥舞着他们血肉模糊的断臂和武器,口中嘶哑且叫喊着,每一声在人类听来都绝望到撕心裂肺——而这却是他们战斗的豪言壮语,在我眼里一文不名。

一切都如我所料——不可能不如我所料——我稳稳地停在崖边,衣襟都不曾因风吹而抖动,因为这种小技比走路还要平常。

那幸运的哥布林,如“愿”得到了救赎——救赎如深渊般彻底。我微笑地看着他落下时,那张狰狞且愤怒,仍然丝毫没有一点对死亡恐惧的脸。看着那张脸消失在沉落的黑暗中,竟忽然想到,这张脸一定有某种怨念或者信仰,才会在死亡时仍然保持那种态度:毫不畏惧,纵然身死,信念依然勇往直前。

这,似乎有点像刚来到庇护所这片大陆的我。

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这么多,跌下去的不过是一头哥布林,是我手刃的千万个怪物之中的一头而已。他说不上恐怖,甚至在众多怪物中,算是可爱而且平庸的。比起那群狂战士吼叫中即将裂开的嘴,黑暗魔挂在身上的内脏,和信徒即要掉出的眼珠子,还有僵尸身上的腐肉,一般都会让初到“宝地”的人三个月睡不着觉。

回过神来,本来还玩兴颇浓,却因见到那张脸而心灰意懒,准备以一招“七星闪”来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

我眼射精光,愤怒的战意从身体里旋升,内力充沛在我周遭每一寸土壤,全身的筋骨也隐成了内敛的锋刃。

身在意前,意凝于念。不动如山,动如震雷。

这“七星闪”,好吧,我暂且这么叫它(这名称也是庇护所这片大陆约定成俗的称谓)。这“七星闪”是我烂熟于胸的一招。少年时的我,第一次看师父用这招轻易且潇洒地击退了几个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时,当场我就被这招的炫目和无人能及的速度所折服,忘记了“胜而不骄”的江湖规矩,竟鼓起掌来叫好。所以我学这一招时,下了十成十的功夫,就连师父所教的“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口诀,都成了我幼时玩耍时唱的儿歌。

也就是说,只要我使用这一招,绝不可能出现丝毫差错。

可这次我错了。

当我计算到我用巽位跨步到第十七个怪物身前,即被我用武杖从天灵盖下去的死法时,身子就准备向东南方位冲去开杀第一个怪物。

但是,我脚下像踩到了一块软泥,要发动的力量被完全吸了下去。锋棱瘦骨的悬崖,一下子变成了一块棉花。

按理来说,这也不算惊天的变故。比这凶险的阵仗,我历涉无数。

但我仰面朝天跌下的时候,却不曾想任何对策,身体自救的条件反射也被我抑制住了,脑中竟然总想着刚才哥布林的那张脸,那张执着、愤怒的脸……

信徒和黑暗魔站在悬崖边,看着下坠的我嘶吼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

两耳听见风声,那越来越的风那么亲切,而这个世界却越来越陷入黑暗和失重。

我安详地闭上眼。





北大侠客行MUD,中国最好的MUD

ruoyu 发表于 2012-8-6 22:58:45

本帖最后由 ruoyu 于 2012-8-8 10:21 PM 编辑

2、“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两条腿不禁往前狠狠抖了一下。

我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我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吧唧了几下嘴,正了正脖子上的念珠,摸到了怀抱着,让我感到踏实的武杖,我就是抱着它睡的。这武杖已被我摸得有点旧,在一些星星点点抚痕手握的中央,刻着的“inna's justice”依然显赫——“茵娜的裁决”。

抬头望了望夕阳拥抱的桅杆和被风鼓起的风帆,虽然满是温暖和自信的模样,它其实和我一样,对这世界早已充满倦意。这船比起我来时的船小很多,简直就是麻雀和雄鹰的比例。但在甲板上眺望的海平线,却是一个模样,就像天使的巨剑劈开了天与海,而留下给了人间辉煌。咸腥的气息让风也变得同样有滋味,似乎船上简陋的芝士牛排都不用配以其他佐料了。——这所有相似的景象慢慢让我有回忆曾经的冲动,特别是来庇护所时,在船上漂泊了近一年的时光,呵,是那样有闯劲的日子。

我倚靠船舷,在梦中似乎已有万年,回到世间才发现,原来一个下午都没曾渡过去。身边的普瑟泽一直就没有睡,他仍在抚摸他披风下的宠物:小康瑟——一只蝙蝠。我不明白普瑟泽这家伙为什么从来都不知疲倦,也许他们巫医吃了一种特制的秘药?认识她之前我就注意到她了,作为女性,她并不美,却也不很丑。她全身晒得乌黑,而且几乎不说话,但是我感觉出这人身上活跃的光芒,她隐藏的很深沉,或许不是隐藏吧,人的性格本身就如此。她的蝙蝠不能见光,她俩就时常在披风里说话,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普瑟泽从上船就坐在她现在坐的位置,我以为此处藏了什么宝,或者夜晚能有独特风景,结果发现,我错了,但我却也习惯坐在现在这个位置。

船舱早就为我准备了最舒适的房间和床,庇护所最漂亮的女人都睡在隔壁,只要我拉一下铃铛,不论她在做什么,都会给我最舒适的服务,答应我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的要求。

但我却喜欢和普瑟泽坐在这里过夜,因为,她像普通人。没有这片大地上的喧嚣和浮躁,没有这片大地上的人的不安。

作为一个巫医,她甚至拒绝把作为巫医标志的骷髅面具的挂在脸上,她认为自己不需要这样去恐吓人,这是对自己力量的绝对自信。这种沉稳的性格,让我欢喜。我觉得她有和我一样的潜质——成为他的领域最优秀的人,庇护所最好的巫医。

忘了介绍一下自己,我是这片大陆最好的武僧,一个让所有武僧又怕又嫉恨的武僧。他们之间流传着我的种种传说,私下里觊觎我至高无上的的荣耀,见到我时,嘴上虽然面带崇敬,但也毫不遮掩地对我手中的“茵娜的裁决”露出贪婪的馋涎。

我对那种眼神连嘲笑都不屑。因为就算我把“茵娜的裁决”交到他们手上,他们也参不出其中的精髓。

因为他们不懂真正的武。

所以,有些聪明的武僧,并不十分觊觎我的武杖,而是想学我的武功。他们从我这里学了不少招式,而我,只需要他们臣服于我,给我磕个头,便会教他们一招半式,而我要的只是众人的仰望,这也是我来这片大陆的初衷。我来之前的庇护所,武僧的招式丝毫谈不上精妙,只是依靠蛮横的力量,和格斗的大脑,他们认为,拥有这两样便可无敌于天下。的确也有些厉害的家伙,他们横练一身蛮力,竟然也练出了“气”,只是他们不知道如何运用;也有一些运用“格斗的大脑”,晋升到了较高的阶段,但他们却不懂“算”法。

我的到来,无疑带给他们了一种新的境界。

打个比方吧
“云龙摆尾”这招,原先他们叫“蝎螫腿”,觉得像蝎子的尾巴那样猛,只是利用腰力的一种回旋踢。但是我发现这招太过粗陋,破绽太多,也没有什么后着,便在运用的时候,加了些必要情况下的虚招诱敌,和应对敌方攻击时的繁复变化,以及踢中与踢不中两种情况的后着。
当然这还不够,这只是一些武学中基础的“算”法,还需要“气”的搭配。相同的“云龙摆尾”,我能将一头一丈高的怪物震飞,而不仅仅是踢中,这就是武学中最基础的“气”运于力。

这帮金发碧眼的人看了我改良后的“蝎螫腿”,大呼惊奇,也瞧得云山雾绕,因为这对他们来说,真是神鬼莫测了,犹如龙出密云,不见全貌,以为我和其他秘术师一样,有“magic”。后来我就把这招重新冠名叫做“云龙摆尾”。

很快,我没费太大力,就从当时最强的武僧手中夺下了“茵娜的裁决”。它代表着武僧至高的力量。

从那时起,我就没停下战斗和杀戮。

我是从维兹郡的港口登上庇护所这片土地。我只在这个小郡呆了一小阵,我是个随性的人,虽然对荣耀要求极高,但对生活的追求却是随遇而安的心态。所以本来也准备将维兹郡作为我在庇护所的据点,但后来发现这个小郡根本毫无风情可言,也无人情可诉。郡里的建筑都是为防护怪物入侵而建,几乎都破败不堪,断壁残垣和被僵尸啃食过的花园是最常见的风景。居民只关心你是不是够不够强——能否保护他们;是不是足够有钱——能否给他们带来某些方面的经济利益;毫无人情味可言。听说就在我来到庇护所之前,有个野蛮人救出了他们郡的一个青年,那个青年竟然看中了野蛮人手中的斧头,在野蛮人睡觉的时候,杀了野蛮人,将尸体倒挂在了树上——因为这样便于发现藏在身上的金币,最后也扒光了野蛮人身上的衣服。
所以这个小郡不值得我逗留。
后来我才发现,走到庇护所哪一处土地都一样,这个小镇是庇护所这片大陆的一个缩影罢了。

从潮湿大地的托拉杰丛林起,横越了凯基斯坦、沼泽大地、干燥草原,杀光了这里的魔王,后又航渡了双子之海,掀起了阿拉诺克的修道院,和坎都拉斯的腥风血雨。

我在庇护所已经所向披靡,剩下的那些恶魔,从我这里学走皮毛的人,也能将他们杀死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现在,我要直接去找迪亚波罗了。其实,我并没有急事在身,早一刻杀死迪亚波罗,和晚一刻杀死迪亚波罗,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天堂的众神要多遭些折磨,而我早就明白,这些众神也非善类,吃些苦头也是好的。但当年和开船将我送来的船夫和我的约定,成了我心中的疙瘩:他们看这里环境恶劣,执意要陪我留下,我苦苦劝他们走,最后不得不以“再从江湖中约些好手过来”为条件,将他们劝了回去。在我离开的地方,就算仅仅是个船夫,也极重信义,所以,我要在他们再扬帆之前,杀了迪亚波罗。

而这次去击杀迪亚波罗,几乎成了庇护所的盛会。
他们知道,只要我去,那便是无往不利,马到成功。所以众人大张旗鼓,搬出了整个庇护所三分之一酿的各种果酒,还带了厨师和赌具,要在船上狂欢,他们多是去看热闹的。

前去的队伍分成了两组,一组从恐惧之地西部山脉南端的山脚平地出发,向西航渡至亚特瑞环行山,距离极短。而我拒绝从那边走。首先,地理位置不妥,山脚下的那块平地狭小,没有港口码头,众人登船麻烦,不少物资难以搬运,而且山风属“阴”,吹荡起的帆于风水上不利;第二,恐惧之地的怪物极多,很容易和怪物发生不必要的战斗,不利于养精蓄锐;第三,众人去时锐气极盛,而两岸距离又短,这么早就到达目亚特瑞环行山的壁垒要塞,容易遭到迪亚波罗的阻击,就算没有阻击,人心未经磨练,则必然浮躁。
我要求从威斯特玛湾的威斯特玛港口向北进发。距离虽然远了不少,但以上的三种弊端都没有。

有些人指责我绕这么远的路,是浪费资源和时间。但我用微笑拒绝了他们愚蠢的抗议,庇护所排名第一的武僧,不会随便改变已经提出的要求,否则迪亚波罗你们自己打。此话一出,只知道大声吆喝四肢发达的无脑野蛮人,还有傲气十足,时不时就会冷嘲热讽的猎魔者都闭上了嘴。
于是,和我一起,要出力的击杀迪亚波罗的勇者便和我同船,去看热闹的便从恐惧平原出发。

大部分从恐惧平原无惧地出发了。

(未完待续)

ruoyu 发表于 2012-8-6 23:00:21

本帖最后由 ruoyu 于 2012-8-6 11:41 PM 编辑

和我一起出发的,是每个职业的佼佼者:时常站在船头,吟诵着听不懂的咒语,无聊到将迎面吹来的海风冻成了一团冰块的家伙,就是庇护所最强的秘术师麦吉纳瑞,传说这位年轻的秘术师的冰秘术,能在鲁·高因这种黄沙地灌出一湾活水的湖泊,让鲁·高因方圆五十里都变为绿洲;在船上最懂得交际,和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友善,箭术最棒的猎魔者里德:我亲眼见过他在遭受数十只怪物的围攻时,他双手持弩,各扣了弩的一下扳机,就将围攻的怪物全部击倒,只有击中每一只怪物必死的穴位才能做到。我也可以一瞬间击倒他们,但是要做到对每种怪物的死穴记得如此清楚,我却不如,另外,我也做不出如此精巧的弩;还有最强的野蛮人豪拉斯,他是不是最强我真无从考证,不过他一上船,整条船都因为他的移动而倾斜,他走到哪里,船上的人就要走到另一端。
这几个人算是船上除了船夫以外,有资格和我说话的人。
这么说来,普瑟泽也算“勇者”了。但当时没有人向我介绍她,每种职业都登船了三四个人,似乎唯独巫医没有谁说是庇护所第一。而我几乎不信任避难所的任何人,因为他们在我刚来的时候,就对我这个头上有九点戒疤的武僧投以怀疑的目光。而现在众人对我有了信任,也只是因为我能为他们消灭迪亚波罗。而且他们聒噪,喜欢大肆炫耀自己仅有的那点能耐。在平日,似乎狠不得和你拜把子交兄弟,但是一旦有困难,他们是喜欢看你出糗的。特别是对不可一世的我。而我却对普瑟泽有莫名的信任。
原因是我们船第一次遇敌的时候。
从威斯特玛港出发不久,船就遭遇了迪亚波罗派来的喽啰伏击。这也让我对迪亚波罗另眼相看,此怪的确不简单,在天堂闹得天翻地覆,而对庇护所的动态也了解得了如指掌。但这家伙也有点白痴,竟然只派来了数以万计的堕落者便想将这艘船吞噬。派来的白痴也有白痴的举动,起初他们潜在海面下,然后相对我们先进行伏杀——其实要是数以万计的堕落者直接登船,我着实还有点慌乱,因为这船受不了这么多人——但平时喜欢“乱交”蒙昧的堕落者,这次选择了自以为聪明的伏击。当时我还没有习惯坐在普瑟泽的身旁,而是坐在她对面的船舷。当堕落者游到近3海里的时候,我就早已察觉了动静,但我还是视而不见,因为这点雕虫小技的喽啰还不值得打断我此时的思路。因为在他们接近我的一刹,我丹田间的内力便能瞬间提起,以“金钟破”震毙他们。我眼神掠过普瑟泽的头顶,依旧呆望着海平线的尽头,思索着我离开的,已不能称为江湖的江湖。当堕落者白痴地跃起,马上就要给我致命一击之前,猎魔者里德和野蛮人豪拉斯早也已注意到堕落者的行动,而豪拉斯这个傻块头,竟然面带微笑想要看我脑浆迸裂,一动不动,里德完全有机会出手,但他装作很真诚的惊讶,睁大眼睛,估计是想看清楚我出糗的样子,并且伸手偷偷拦住了反应迟钝,准备施法相助的秘术师麦吉纳瑞。普瑟泽也受到了野蛮人的瞪眼恫吓,被示意不要援手,但是普瑟泽还是瞬间吹出了数百根毒箭,全都射中了刺杀我的十多头堕落者。她打响了我们进军迪亚波罗的第一枪。本来将要提起的内力,被我悄悄地压了下去。我起身走向普瑟泽,第一次主动和船上的人说话:“谢谢你。”但随即我就端起孤傲的脸,决断地指挥战局,我连鄙视那三个人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们的愚蠢,已经让我反胃。我当时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种事在我原来的江湖绝不会出现。堕落者见第一次刺杀失败,所有的堕落萨满、疯恶魔和监督者便从海上尖啸浮出,湛蓝色的海面瞬间涌动成了红色的浪。“麦吉纳瑞,在海上制造出一块浮冰,你、我还有豪拉斯在那里迎击敌人。普瑟泽和里德,你们在船上,和其他人一起保船!”我欣赏巫医普瑟泽的召唤能力,但她攻击力不够强,但她的宠物和她的召唤怪是防守的绝佳人选,猎魔者里德则可以配合她远程狙杀堕落者。我和麦吉纳瑞,还有野蛮人豪拉斯,则有足够的攻击力,有能力击杀一切靠近我们的堕落者。我只是让麦吉纳瑞造出三人可站的浮冰即可,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造出了想一座方圆几十丈的小型冰岛!而且是将盐度不低的海水结冰!而且在结冰的瞬间,就击杀了海面上上百只堕落者。在船上的其他秘术师纷纷鼓掌,这不得不说的确是秘术师的骄傲。我将武杖背在身后,和那两人跃上冰岛,我又庆幸麦吉纳瑞制造的是一块冰岛!因为豪拉斯的体重太沉了,跳上这块巨大的浮冰,都差点给他踩塌下去。刚上岛,我便暗运内力将他们二人的心脉护住,让他们不至于受到致命的伤害。很快,堕落者便向蝗虫一般围了过来,每一头都尖声的嘶吼,数以万计的堕落者嘶吼,我已经感到脚下的浮冰要被这叫声撕裂,远远看我们的船也被他们嘶吼振起的波浪所摇动。豪拉斯这头脑简单的家伙,也的确有两把刷子,一斧头抡下去,至少是五头堕落者毙命,他一手一把斧头,不断地旋转,吼叫,践踏。他周遭飞起的全是残肢断身。不一会儿,全身的盔甲和斧头都染成了血色——猛地看来,还以为是一只大型的堕落者。麦吉纳瑞上来后也不比刚才造冰的时候逊色,他不动的身躯披着紫色的法袍犹如一朵花的花心,电球、火球、冰球和秘法球竟然能同时施放时犹如花瓣,炫目犹如灿烂的烟火。有些不识相的堕落萨满还想运火球来攻击麦吉瑞纳,离的近的就被麦吉瑞纳逼了回去,堕落萨满顷刻内焚而死;离得远的以为自己安全,谁想却被麦吉瑞纳以更大的火球打了回来,霎时燃成焦炭。
如您所料,我还是杀得最多的。我并没有使用武杖,仅凭一双肉掌在堕落者群中横来直去,因为我必须要在这帮貌合神离的“帮手”面前树立威信。虽然我一人就足以击杀迪亚波罗,但是荣耀和至高无上的地位才是我此行的目的。我将各种武技融为一体,将它们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奔雷拳”本是横练的外家子,讲求力与速,长臂伸展,大开大阖,在敌未见其形之前,以拳打死穴致命或者径直攻击面门,每打一拳都夺人性命,再加上雄浑的内力,确有雷霆万钧之势。而“断空波”是一门内家功夫,将丹田之气提于“云门”、“中府”,再强推至“太渊”、然后以拳力击出,其内劲能毙敌于数米之外,内功精纯者,则能毙敌于五丈之外。在庇护所的武僧,就从没有想过要将他们融为一体,二者虽然都用拳,但是“气”的运用却决然不同,“奔雷拳”力于外,必守住一口气于丹田之内,而“断空波”则发气至外,丹田要空,以运“无之以为用”的功效,来运转生生不息之气。就算他们有人闪过一个念头,要将二技合一,略一想这其中关节处,也吓得憋了回去。绝不敢如此来做。如果强行运气发拳,轻则导致武功尽废,重则经脉尽断。但我却将奔雷之速与力,与断空的攻击范围完美地融合。提一口气发之于外的刹那,紧接着便有另一股气生了出来,“气”在丹田之中成循环往复之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圆满而通达。这只是其中两招,其他招数如“云龙摆尾”和“伏魔破”、“瞬影打”和“爆裂掌”、“八项阵”和“七星闪”等等,两两甚至三三之间都可合二为一。而庇护所的武僧没参破多招合一即为“无招”的这层道理,便达不到最高武学境界。很快,野蛮人豪拉斯身旁的堕落者的尸体——如果还能称为完整的尸体的话——堆成了一个方圆三丈左右,半人多高的圈子,而麦吉瑞纳身边倒下的堕落者尸体形成了五六丈的大圈,但是他击杀的速度比豪拉斯慢一些,所以尸体的高度相对于豪拉斯较矮。我的内劲本就精绝,“断空波”能击到十丈的距离,“奔雷拳”又达到了打出了十几拳好像是只打出了一拳的境界,再加上我其他的招数,并且脚下运功,“健步如飞”,所以我这边倒下的尸体圈子,也有半人多高,圈子却有十几丈大。我喜欢看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野蛮人豪拉斯争强好胜,见我一双肉掌上下翻飞便杀得比他还快,他急红了眼,一声怒吼,大力一踏,将麦吉纳瑞造出的小冰岛顿时踏裂,庞大的身躯擎着两把巨斧飞向堕落者的首领,想要夺这首功。我见到他这愚蠢的动作,大呼一声:“混蛋,豪拉斯,你给我回来!”那堕落者首领站在一块不很大的礁石上,见豪拉斯飞来,竟然毫不畏惧,头上两只象征着恶魔血统的角暴长,身子也变大,怒吼一声挥鞭劈向野蛮人豪拉斯。那礁石站不下两个身躯庞大的家伙,豪拉斯以为一跃能将它劈成三截,就算劈不中,也会逼得堕落者首领往海里跳,谁知那堕落者首领竟然不闪不避,一鞭攻向在空中的豪拉斯,鞭法也竟不弱。豪拉斯身子在空中,本就难以扭转,一鞭被堕落者首领打中,硬挨是挨了,但是瞧着这鞭子的力度,自己的斧子也必然失了准头。白挨一下还打不中,这丢脸又不赚便宜的大亏如何讨的?只逼的自己身形在空中缩成一团,避开了那一鞭,但这样狼狈的姿势落下来,只得踩在堕落者首领脚下的那块礁石的水下部分,顿时比堕落者首领矮了一大截,一斧子也嵌进了礁石里。豪拉斯正要运力拔斧头,那首领的鞭子又带着强劲的风声抽了过来,野蛮人这下可不愿吃这个亏,想伸出左手抓住鞭子一头,将那首领提起,硬摔死在礁石上。这是豪拉斯愚蠢的想法。豪拉斯将会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那首领本来实力比豪拉斯弱了一大截,但豪拉斯心气太盛,又如此狼狈,想法早就被看透。在豪拉斯抓住鞭子的一刹那,鞭子上顿时传来一阵火焰,顿时将豪拉斯的左手连同左臂包围,豪拉斯痛到骨子里,又犯了条件反射式的愚蠢:将手臂埋入海水。这是恶魔之火,是寻常海水奈何的了?在水中,反而使火焰更盛,不一会豪拉斯就成了一个火人。豪拉斯便一边被首领和喽啰疯狂砍杀,一边被恶魔之火烧得惨叫。
这也是豪拉斯该有的这一劫,这并不是之前他不救我的气话。他身子飞起时用力一跺,借力飞了出去,以我的轻身功夫,本来晚他一步跃起,也能追在他前面救他一命。但是他跺的一脚,却将小冰岛跺裂,冰立刻就有一个下沉之势,这就让我只能借上很小的力,眼见追不上,身子又趔趄一下,为补救而打出一段“断空波”,也失了准头。秘术师麦吉瑞纳的各种元素的秘术球的射程又不及,种种因缘,致此果报。
当我一招毙了堕落者首领后,见这帮懦弱的堕落者便开始畏畏缩缩要退却了。我本想就此罢手,节约大家的体力。等我和麦吉纳瑞扛着豪拉斯的尸体回到船上,谁想普瑟泽却不容置喙地说:“用敌人之血为同伴报仇。”猎魔手里德虚伪地拍手叫“好”,而麦吉瑞纳则不发一言——显然也是不满的。但普瑟泽的这句话也是让我正式打心底里看得起她的开始。
起初他救我,可以仅看作一种鲁莽行为,但这次,却是久违了的“恩义”二字。我没有犹豫,更没有拒绝,将豪拉斯的尸体安置好,又和他们一路追杀回去,四散奔逃的堕落者竟无一漏网。后来普瑟泽又以苦艾酒祭奠,并不知疲倦地用小的角笛为豪拉斯吹了一夜挽歌。我也坐下来,捻按念珠,为豪拉斯诵经超度。
那一场血战,不知是夕阳染红了血海,还是血海染红了夕阳。


而当我从开头的梦中醒来,几个顶尖的高手消失殆尽,只剩巫医普瑟泽坐在我身旁。
这,仅仅是巧合?

ruoyu 发表于 2012-8-6 23:01:12

本帖最后由 ruoyu 于 2012-8-8 08:11 PM 编辑

3、“征尘暗,霜风劲,悄边生,黯销凝。”


天气很好。我站起身来,走到船头,用手抚摸了一下船沿被暴雨和狂风侵蚀过得痕迹,还有一些不知道是礁石碰触,还是那天激战后的刀疤。环望大海。发现除了天与海,云与浪,就什么事物都没有,真真正正的是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这种瞧不见任何事物的情景,起初让我胸中的情怀为之一荡,但随后就隐隐让我感到一丝恐惧。这是我来到庇护所以后从没有过的情绪。
普瑟泽和她披风里的小康瑟说完话,才发现我醒了,朝我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朝我笑,我在努力回忆,是不是庇护所第一个朝我真诚微笑的人。在这片大地上,我几乎忘了微笑的模样,也忘了对微笑应该作出的回应。我只是呆看了两秒,并没有回之以微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张冷冰冰的脸。我对自己的这种反应感到厌恶。现在船上除了船夫,勇者中我只能和普瑟泽说话了。
因为猎魔人里德和秘术师麦瑞纳吉都被我杀了。这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野蛮人豪拉斯死后的第六天,天气并不很好,阴云像一股浓烟,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似乎要遇上暴风雨了。我们的船只快要进入恩斯汀格海峡了,恩斯汀格是萨沃尔荒原的一座城镇,过了恩斯汀格海峡,亚瑞特环形山就不远了。人都汇集在船舱,船舱的客厅很热闹,表演的人在吹拉弹唱着庇护所仅有的风情,有些弹奏师还有用魔法来为自己的弹奏助兴。而驯服为虏的怪物——像哥布林,则扮演小丑的角色,在音乐声中蹦来蹦去。勇者则分布在船厅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炫耀、兜售自己在仙塞小岛的怪物身上扒下的装备,有些人不懂货却装懂,喊出了令人发笑的高价,旁人也不揭穿,看他出丑,有些人在贼眉鼠眼,企图底价淘得一件廉价的神装。我虽然不喜欢喧闹,但不反对这种气氛,当时在船舱的客厅,我的专职出师斯莱彻刚刚非常恭敬地询问过我的饮食,我喜欢他们的恭敬,并且喜欢船夫和厨师等人,他们比这些所谓的勇者要真诚得多。看着这些,让我心情还不错。于是我很有滋味地品尝着船上猎魔人和巫医用“战宠”和宠物飞行补给来的新鲜水果,摇晃着绿幽幽的苦艾酒,很随意地回答两个武僧关于武功招式的一些问题。另一个桌上,猎魔手里德带着有些木讷的秘术师麦吉瑞纳,在跟一帮勇者聊天,大声说着自己当年在失落遗迹猎杀古墓蝰蛇的神勇,当然麦吉瑞纳也和古墓蝰蛇交过手,当麦吉瑞纳发出疑问时,里德总是作出“就应该这样”的表情来显示他对任何怪物的熟悉,甚至还要指导一下麦吉瑞纳,秘术师“正确”的出招顺序,麦吉瑞纳和旁边的勇者频频点头,对里德的意见也总是极为信服——可以看出,麦吉瑞纳和里德很聊得来了。我这边的一名武僧,显然很不喜欢里德吹嘘的表情,说里德的话言过其实。里德并不很搭理这名武僧,偶尔搭理这名武僧的时候,也是望望我,然后再答话,表明他是碍于我在场,不好太冷落武僧一脉。这么三两次之后,这名武僧被里德的态度激怒了。那些表演的人,很自觉的停下了音乐,来观看这边的热闹,在海上,勇者之间的战斗不常看见。而胆小怕事的人也有跑到船屋和甲板去了。这名有三十年以上功力造诣的武僧,从怀中拿出了拳剑,敞开胸膛,眼睛瞪得滚圆,两块血红的戒疤忽明忽暗。这个船厅的众人起哄叫好,和里德一桌的勇士的起身让开,麦吉瑞纳本想劝一句,却让里德推开了,示意他要教训武僧。在海上是需要一些男人的争斗。一群大多是男人的船上,精力难免过盛,在这片近乎蒙昧的土地上,唯有靠这种时不时的打斗来耗散精力和时光。我并不很关心,因为绝不会出人命:里德不会蠢到下杀手,毕竟武僧在某种程度上是跟我混的。这武僧算是一名好手,但要和里德交手还是差了一截,所以他不会对里德构成威胁。我貌似自信的眼力中,暗藏“侥幸”的成份却不自知。而侥幸往往是祸端。武僧先发制人,挥出拳剑向里德奔去。我见他右脚暗藏劲力,知道他是想用一招“暴风奔袭”,企图击中里德后,并绊倒他,而且左臂微微向上弯曲,并未戴拳剑,这是聪明的作法,因为这样很方便他接连使出“百烈拳”。这名武僧明显对我刚才的话有了一番领悟,不止是个莽夫。船厅虽然不算小,但终究不是远程武器的擅场,我想里德要拿下他,一招估计够呛。而且武僧奔袭过去的速度不算慢,我心中想他应该会使用出“回避射击”这一招。里德毕竟是一流的猎魔者,面前的桌子已经被拳剑的剑风砍成两段,但里德还是岿然不动。拳剑已在里德眼前,间不容发!里德身子未动,坐的椅子忽然向右移动了一尺!右手手中一翻,忽然两指间多了一枝箭——他都不需要拿出匕首——架住了拳剑的侧刃,但是没有减缓武僧的拳剑向前的惯性,箭刃把武僧的右手的拳头至小臂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武僧拥有强壮的肌肉,这条血痕虽然很深,但丝毫没把它当作一种疼痛。但他这招输得已经太彻底了,高下立见。足以见得两人实力的差距着实太大,识趣的人应该扔下句狠话,扭头就走。而这个武僧竟然怒吼一声,地面闪起了光芒,竟然开了“八相阵”!在此阵法里的所有人都出不去,就算内力高出数倍的人,想要出这个阵,也非一时半刻所能出去。“八相阵”对猎魔者来说是致命的,这就意味着善于远程和灵活攻击的里德要和武僧贴身缠斗,而贴身缠斗能斗过武僧的人不多。武僧毫不客气,两把拳剑抄起,舞了两下剑花,准备发动“瞬影打”杀向里德。里德显然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较真,武器还没抽出来,就在八相阵里被武僧追打得狼狈不堪,几次都是险象环生。他使出看家本领“腾跃”,一阵翻滚,躲过了武僧的连续追击。神色间完全不是刚才的故作闲散之态了,帅气的长发飘动起来,忽然十指之间夹了许多箭。武僧还想继续攻势,但房间内弥漫起了紫色的烟幕,里德也随着烟幕的升腾消失不见了,接着就看见武僧被箭钉在了墙上。我看得很清楚,里德扣箭的时候,手掌中还暗握了两个烟幕弹,并且运起了暗影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和这种烟幕很完美地融为一体。“烟幕”一技本是让敌人寻不着的退身秘法,但是却让里德用来进攻。他手中的箭,不是用弩,也不是甩出去的,而是全都用手按刺进武僧的身体里——里德的确是高手,全都扎的武僧皮肉,连筋骨都没伤他。武僧身子外围被钉了一圈钉子,只是身子也被固定在了墙上,生命并无大碍,“哦哦”乱叫很是狼狈——而里德仍然没能突出“八相阵”,只是八相阵有一边的边界正好是靠着墙。虽然胜了,也只是站在“八相阵”里微笑。他应该向我求助,因为只有我的功力能一下子解开这名武僧的“八相阵”。我也在笑,笑他胜的并不彻底,也想惩罚一下里德的那副虚伪的嘴脸,甚至颇为不满他这么羞辱武僧,于是我用内劲把武僧身上的箭全隔空逼了出来,然后示意让那名武僧滚蛋。武僧捡起拳剑,踉跄着从我背后跑了。我也准备回船舱了,不在此纠缠这场无聊的闹剧,让里德好好在八相阵里玩会吧。但普瑟泽这会却从甲板上走了进来。她颦婷地走到我身边,缓缓说道:“大家毕竟都是朋友,以后是要合心合力的对敌,别让朋友那么难堪。”用求情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是为大局着想,也确实感念她的善良。在她的请求下,我竟然能放下这种孤傲。我点了点头,走向那八相阵旁边。这时里德又展开了那张虚伪的脸,仿佛很惊讶似的说道:“哎呀呀,还劳烦第一武僧动手,真是……哎呀,可真是……”他似乎无意将“武僧”两字着重了一下,似乎在炫耀他刚才的胜利。我懒得计较他的骄傲。潜运内力于足底,踏向艮位三寸,和坤位半尺的地方。我已用气感觉出,八相阵运行到这一刻,这两点是破解八相阵的关键处。八相阵的光辉一瞬就灭了下去,在光辉灭下的同时,我用了最弱一层功力的“金钟破”,一鼓劲,将里德震到了墙上,就是刚刚那武僧贴上的位置,众人还以为是八相阵的余力将里德击了出去。只有里德知道自己是吃了我的苦头,却还得给我赔笑。我转身要走了。可就在这时,发生了剧变,阴云隐退了日光,笼罩在海上,呼唤怒涛,用闪电嘶吼着众生的愚昧。刚刚和里德比武的武僧应声惨嚎一声,倒在了船厅门口。我知道这是死亡时绝望的惨叫。我迅速跑过去查看死因:只见这武僧全身发绿,除了刚才打斗留下的伤痕外,并无新伤,右手手臂的那条血痕绿得很深,很明显,毒是从这里渗进去的。众人围过来见武僧死了,都回头以鄙夷的目光瞪向里德。有人开始站他很远的地方责难他:“这武僧和你有什么仇,竟然如此阴毒!”“里德肯定是不服气武僧这个职业占据天下第一的位置!”“他是要给‘天下第一’一个下马威吧……”里德很不解,也慢慢走过来看,看到这武僧的惨状后,马上变得极为惊恐,而且忽然想到了什么,摇头辩解道:“不!我没有下毒!”普瑟泽从他身上靠右手处暗藏的箭袋中掏出了一根箭,问道:“猎魔者认穴奇准,百米之外也不会认错蚂蚁的一根神经,我想,更不会拿错自己身上的箭吧。”说着就要来验这根箭的毒性。这一句话就逼得里德丝毫无法辩解,惊恐地摇着手往后退,嘴里喃喃着:“不,不……”普瑟泽往箭头抹一层巫医独有的药粉,那双大眼睛就瞪着箭尖。过一会口中又开始念咒语,果然箭头显出绿色。普瑟泽道:“我的药粉能认出庇护所任何一种毒,我的咒语能逼迫出任何一种魔毒。双管齐下,可有人怀疑这功效么?”的确无人敢怀疑巫医对毒的辨认,更何况是这么优秀的巫医普瑟泽。
其实几天之后的今天,我回想起来,里德的反应着实让人感到奇怪,他的口才绝不可能只会说“不”。哦,对了,在我出手前,他还惊恐地摇手说:“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是迪亚波罗……哦,不,我不能说,说了我就死定了。”当时我盛怒已极:他下杀手杀死同行的同伴,这就不可恕。更何况是在我面前,杀死与我职业相同的人,无疑是对我莫大的侮辱。这武僧在一刻钟前,还再向我讨教过问题,也算是我的半个学徒,而里德却敢把他杀了。所以我不愿听他任何辩解,更何况说是“迪亚波罗”在船上,这的确太荒诞了。而荒诞的言语往往存在真相。当时被愤怒包围的我,完全没注意这些细节。我怒道:“你不管说什么,都死定了。”普瑟泽要喊“不”阻止我,但我已提起纯阳之内力,发动“炫目神光”,逼向里德,里德“啊!”的一声,眼睛已被我这一招照得瞬间失明。这一招利于先发制敌。而船厅里其他人也难免遭到伤害:反应快的能迅速闭眼,眼睛只是一阵刺痛;反应慢的却瞬间失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但我敢保证里德一天之内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我的双掌也燃了起来,舞动一双“爆裂掌”就要拍过去,周围的人眼虽不见,但被这纯阳的雄浑内力所逼,都闭眼后退贴到了墙壁,眼见里德就要变成一块焦炭。冲到半路,我双掌的火焰忽然熄灭,变得冰凉,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马上反应过来,是麦吉纳瑞插手了。麦吉纳瑞着实让人惊叹,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就集结了房间里仅有的一些水份,凝成了冰,冻在我的双手之上,并在我面前铸了一道冰墙,双手擎着法杖运起全身的秘术之力点在我的手掌上,以保证我不会一下攻过去,他用尽了全力将我稳住,头上已出了豆大的汗珠。我迅速瞥一了眼桌上的酒杯,全空了。我哼道:“麦吉纳瑞,你这是要寻死么?”麦吉纳瑞颤声道:“我的勇者,请……请……息怒,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手……但,但这件事太奇怪了,里德不会无缘无故下杀手。”我冷笑着把冰化开,并把麦吉纳瑞逼退一步,道:“哈,真是笑话,你认识这厮才几天?你让开!”双掌相错,又拍向了里德。里德缓得那么一缓,便腾出空来。他双眼虽然刺痛,但仍闭眼向后一跃,在空中掏出了他的弩,本能地用了招“回避射击”。几十枝箭瞬间罩住了我全身致命处!在眼盲的情况下,他还能射得这么精准,真是让我佩服。更可怕的是,每一枝箭又爆裂出三枝银针!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一招很阴毒,因为机巧簧括也是猎魔者生存的技巧之一,他能将不大的箭做的如此巧妙,着实不易。他这一下本来已经妙到毫巅,几乎可以击倒所有高手,只可惜我是天下第一的武僧。我不能闪开,也不能用内力震下,因为这都容易伤到旁人,麦吉纳瑞又离我这么近,我还不想伤到这无辜的秘术师。我不闪不避,运气柔功,长臂伸展,双手直探箭雨的空隙之处,手掌避开箭尖,摸得箭身,向两边一分,一些箭和针就堪堪落在了地上。如此三五下,就将所有针、箭拨到了地上。这一下,看着轻松,实际已凶险已极点。速度、准度、力度,速度慢了,自己就中箭,准头差了就会有漏网之箭,力度大了,则会拨到旁人身上,力量小了自不必说,总之都不能差了分毫!手掌还要微运一层薄薄的内力,以防箭和针上有毒!在战斗中,的确不能给猎魔者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的竞技能力不容小觑。除了麦吉纳瑞和普瑟泽刚刚避开了我的“炫目神光”,里德和其他人都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否则不惊呼才怪呢。里德马上就感到了危险,因为他两耳辨位,精力集中在身侧和身后,而身侧和身后这么久都没动静,表明危险就更大了。他完全没防着他面前箭雨的方位。我恰恰就从他前面奔过去,施展出了擒拿手,抓向他全身大穴,他“回避射击”还没落地,就被我抓住。他毕竟不是吃素的料,手中弩还没见他如何收进去,双手马上拿出了匕首,扎向我的太阳穴,我暗想,这也是庇护所的人不懂武意的表现,全身大穴被我抓住,我只需一吐内力,便将他送命。我也是这么做的。我手上劲力吐出去,就发觉有问题,里德吐了几口血,他手上的劲力却并没有减,这家伙身上暗暗发出深紫色的光芒,发动了“暗影之力”吸收了大部分的内力伤害!我小看猎魔者了。他双手的匕首就要插在我的手臂上,我不得不松开他,我没必要伤了自己,来和他用拼命的打法。而我松开他的一瞬间,立即发动了“八相阵”,让里德尝尝尝到我八相阵的滋味。他落地以后,就被这八相阵强大的内力逼迫地喘气都变得粗重,仿佛置身在火炉之中。落地时一个踉跄,怀里竟掉出了一件物什。看样子那东西有些分量,像是符文、之类的东西,“咕噜咕噜”滚出了八相阵外。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不应该出现在猎魔者身上的物品。众人中有些人眼睛已经好了,看着那滚出的东西正奇怪,普瑟泽就奔跑过去,捡起来,端详了一会,然后第一次用恐惧的口气说道:“这……这是封印迪亚波罗的灵魂石碎片……”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迪亚波罗挣脱灵魂石的封印之后,灵魂石碎成了数块。心高气傲的迪亚波罗将碎裂的灵魂石为他所用,用来和下属传递讯息。谁想到船上竟出了奸细。我大吼一声:“你还有何好说!”手下更无留情,“说”字一出口,一招“金钟破”就要在八相阵的范围喷射过去。眼见里德那张迷茫、无辜的脸就要被震死。但里德又没死成。忽然金光闪烁,一个人影出现在八相阵里。是麦吉纳瑞。他竟然胆大到用“传送术”进了“八相阵”,全身紫光闪烁,更凸显了秘术师的高贵——开启了无上秘术的“能量护甲”保护自己。他手执法杖,大喝一声,双掌用全身力气同时使出了“能量震波”,一道蓝色的秘术能量束冲向了“金钟破”的内力墙,企图抵消了我怒吼之下的“金钟破”。但是我的金钟破毕竟不是寻常武僧的“金钟破”,内力之强非常人所及,瞬间便摧毁了“能量震波”的秘术,把麦吉瑞纳的“能力护甲”也卸了下来,而没有“能量护甲”的里德则七窍流血。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眨眼,也只是在八相阵这个小空间里发生的。如果没有八相阵,估计船厅里的人都要重伤,船厅也要粉碎。我不禁庆幸。不得不说,麦吉纳瑞的确是最棒的秘术师,他对秘术的运用把握,以及施法的速度,都达到了极致。要不是他一而再的阻挠我,我真想多和他聊聊。麦吉纳瑞气喘吁吁先说话了。“请你再……冷静一下,我……已知道谁是内奸,但因为它太强大,我不能讲。”我大笑,道:“你们倚仗我单独去杀迪亚波罗,现在我在此,却还惧他一个喽啰?”此时我发现,不少恢复视力的人,都呐呐不言,面面相觑。我忽然明白,其实所有人并不信任我有实力能杀了迪亚波罗,毕竟迪亚波罗已经今非昔比,已经七魔合一,把天堂的大天使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如果他们认为我没有能力能击杀迪亚波罗,那为何这样拥护我去杀迪亚波罗呢?仅仅是看热闹,还是想拿我做实验?我似乎从奸细这一点明白点儿什么,这群人中的奸细不止一个,挑拨着庇护所的众多勇者去送死?想到此节,我对庇护所所有人的愚蠢和城府顿生厌恶。恶向胆边生,我杀意炽盛,吼道:“麦吉瑞纳,你和里德恐怕是同伙吧!”说罢丹田内力急转,一招“伏魔破”的内劲挥向他们二人,二人由于在“八相阵”之内,根本无从闪躲,只有运起秘术和暗影力量硬抗。在他们二人运气抵抗的时候,我已冲向两人中间。猎魔者里德七窍流血,仍然能感觉到我来到了他面前。他暗影之力还没有运得舒畅,就手持利刃动作灵活向我攻来,他不能防守,因为此刻防守就是找死,匕首急攻我胸口,我不退反进,运起“百烈拳”,以其中的“迅雷手法”夹碎了他的肘关节,他的右臂顿时废掉,而且身子已被我所制。他疼痛之余,左手急挥匕首,生生将右臂整条削断往后“腾跃”。这时麦吉瑞纳的“冰霜射线”冰束朝我射来。我侧身避过,胸口的衣服仍被他的冰霜射线冻上了。避开“冰霜射线”,我脚下生风,麦吉瑞纳一眨眼,我就已经以“瞬影打”出现在了里德面前,腰身发力,铁拳紧握,“奔雷拳”早已运起,一拳打碎了里德的胸口。由于拳力过大,里德哼都没哼一声,撞在了“八相阵”的阵界上,八相阵被拳劲震动发出“轰”的回响。里德的脖子和脊梁骨全已震得粉碎,软泥一样瘫在地上。麦吉瑞纳发出了至少三种秘术球朝我攻来。这些秘术球,如果我用内力抵挡,也能反弹回去。但麦吉瑞纳这种一流的法师不会给我运气的时间。我健步如飞到他身侧,余光看见他已经将所有的防护系的秘术在一瞬间全部打开,“钻石护肤”在他身上闪烁,而且他竟然开了三种护甲!这是庇护所所有的秘术师梦寐以求的秘术境界!不管怎样,我也只能进攻,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我诱敌发招:猛蹲下去,长腿扫他下盘。秘术师不擅长体术,我算准他只能跳起来躲避。而他跳起来时还正念“冰霜新星”的爆发咒语,谁知我已站直,算准了他在空中的高度,将看家本领“云龙摆尾”使将出来,长腿带着强劲的内力和极大的风声踢了过去,正中麦吉纳瑞腰部。受到这沉重一击,他身上的所有魔法护甲的光芒全部消失,“钻石护肤”也像碎了光尘,在空中飘散,身子也飞了出去。他受了重伤,不过没有里德那么致命。他的几种秘书护甲和“钻石护肤”显然救了他一命。可惜遗命不长了。在他这次落地,“爆裂掌”已经双手拍在他的胸口,全身燃成焦炭之后,尸体也随之爆裂。

里德和麦吉瑞纳死后,船厅再也没有热闹过,所有人都不愿意接近我。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我击杀了奸细而显得如此恐惧。只是脸上赔笑感谢,绝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在这个地方,你错也好,对也好,总会有人对你猜疑、生忌,而你却不愿意失了份儿来主动跟他们示好。如此过了两天,就连我在船上的专职厨师斯莱彻也装病不为我做饭了。

回忆也随着“钻石护肤”的粉尘在空中消散,回到现实的刹那间,往往读懂时间。上帝拉上了斑斓的夜幕,但怎么也遮不住那遥远的曾经,另一个世界的光芒,强烈到穿透了夜幕,变作了星星。

夜幕之下,我已能隐隐看见东北方位的亚瑞特环形山的轮廓,壁垒要塞的影子似乎直达天庭。我知道那里将会有最高的荣誉等着我。

ruoyu 发表于 2012-8-6 23:04:04

本帖最后由 ruoyu 于 2012-8-15 12:58 AM 编辑

4、“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

我杀死了麦吉瑞纳和里德之后,普瑟泽总感到很悲伤。当她给我送上她亲手烘焙的面包时,说,她的宠物小康瑟总在安慰她,麦吉瑞纳和里德都是罪有应得。但她觉得,毕竟做了那么久的同伴,战胜,应以丧礼处之。我点了点头,其实只是在欣赏普瑟泽的模样,我喜欢看普瑟泽为人忧愁烦恼的样子,也喜欢吃她的面包,自从斯特莱彻不给我做饭后,就是普瑟泽给我做面包吃了,她总是能变着花样做,有时加了巫医特殊的草药,竟是别样风味。她一提到死去的同伴,眼皮似乎总不住跳动,要扑闪扑闪一样,看起来就是那么惹人怜惜。因为我从没有把那几个人当作同伴,他们并不配。我也安慰普瑟泽说,他们死在我手上,并不丢人,为他们也颂经,超度了他们,他们也应该在阴间荣耀、感恩了。普瑟泽听罢,并不接我狂傲的口气说下去,而是问我,你似乎并不来自这个世界。我说,你真聪明。普瑟泽眼睛看向很远的方向,似乎在寻找我的另一个世界,然后她又看像我,深褐色脸上的幽黑色的眼深如长夜,望我望得那么深邃,想要看到我内心的另一个世界一般。她问,你为什么离开那个世界。我说,那是一个江湖。普瑟泽问,江湖又如何?我说,江湖也有死的一天。普瑟泽说,这个世界如果被迪亚波罗毁灭,也会死。我摇了摇头说,不。我在的江湖,我只是一个平凡的角色,别说第一武僧了,就是僧人里前十名都未必排得上。所以,我原先的江湖,不会被任何魔王所毁灭。但在我心里,他会死。普瑟泽笑了,说终于听到我说服软的话。我说,我在这也不是服软,也不是自夸,只是喜欢说些实在话罢了。普瑟泽笑道,你明明就在自夸了。你还没说,在你心里会,那个江湖如何个“死”法?我也笑了,转头望向她,你为何对我的过去那么好奇?普瑟泽说,你知道外人怎么看你吗?你就像凭空冒出来的天煞:武功精纯,思维冷静。来庇护所半个月就夺得了武僧的最高荣耀,名声大噪。我从没见过这么强大的武僧。而且……而且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很让大家讨厌,哈哈。哦,我知道了,你在原来的世界排不上前十,所以就来这里了吧。我轻蔑地笑了,说,真是笑话,在那个世界,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争夺个你死我活,进入所谓的前十或者第一。一是我的实力望尘莫及,二是那个江湖太老,老到太温和,不管你功夫强弱与否,在茶馆、客栈,都能受到各路好汉的热情欢迎。在那里,只要你对人好,荣耀和金钱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普瑟泽深褐色的脸上的两枚黑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像葡萄一样,仿佛不相信有那样的世界,那样的江湖。她听完我的讲述,像受到了某种感动,开始吹奏悠扬的小角笛,那蜗壳状的小角笛。这次她吹奏庇护所里的名曲《草原雄鹰》,这首曲子呈现出空旷渺远的景象,骨子里确实略带雄壮的情怀,这分明是普瑟泽要感触我的那个江湖而吹奏,一双手都有点颤抖了。一曲罢了,小角笛竟然掉到了甲板上,那次是我帮着捡了起来。那小角笛很精致,也很有质感,仿佛挺压手,角笛侧面刻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纹路,透出了很微弱绿色的光芒,大概是巫医特有的力量蕴藏其中。那奇怪的纹路让我感觉很眼熟。她走向船头,又对着前进的方向吹了一曲悲壮的《斯波尔特》,斯波尔特曾是巫医界的骄傲,是巫医界的英雄,我知道,普瑟泽是借这首曲,来悼念同伴,曾经的同伴,我拿出一直没用的武杖——“茵娜的裁决”,击扣着船舷,与她的曲调轻轻的和,此刻才觉得“茵娜的裁决”多了一种神圣的力量。忽然一只巨大的蝙蝠从普瑟泽的披风中飞跃而出,在船前方的海域不断盘旋,发出奇怪的嚎唳,我知道那是巫医普瑟泽的宠物,但没想到“小康瑟”这么巨大,那次海战保船的时候,我只远远瞥见了“小康瑟”,当时没注意到它有那么大。它全身的毛犹如针戟,因为是蝙蝠,脸上看不见它的眼睛,嘴张开后,血淋淋的样子。这样看来,“小康瑟”并不小,而且还是蛮可怖的。普瑟泽依然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吹小角笛,并没有因“小康瑟”的忽然蹦出而害怕,吹奏的曲子也没乱过一分。这幅画面让我感觉像是一幅渐渐老去的素描,并且是略带诡异的画面。我也走过去,问普瑟泽怎么了,普瑟泽说,小康瑟知道快要到达目的地亚瑞特环形山了。我望向“小康瑟”嚎叫的方向:亚瑞特环形山这一片银灰色的大地越来越清晰,散落的石块遍布,像是残局的棋。秃鹫和枯木隐约其中,死气之中带着庄严的模样。壁垒要塞高耸,像是俯瞰庇护所的王。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我期盼的这天终于到了。可我在兴奋中竟然夹杂了一些惆怅,我是忽然企盼回到那片江湖么,抑或是“失望”的情愫——只因要回去的这样快了?我和普瑟泽进船舱,我请她喝了一杯我爱的苦艾酒,她深褐色的脸庞很快也能浮现出红晕,非常耐看。我和她多喝了几杯,她这样聪慧干练,却不显山露水的女人确实少见,何况,吹角笛的时候,专注的神情又是那样的迷人。喝了酒,我这颗迫切向往荣誉的心,更加昂扬。在大桌上展开了亚瑞特环形山的地图,找到了我们登陆的大体方位,以及从恐惧之地出发的“勇士”登陆的大体方位,和普瑟泽商量着怎么和他们联络、会合。我看这地图,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普瑟泽说,现在对付迪亚波罗,真的只剩你一个人了。我笑问道,哦?这么说原来并不准备让我一个人对付?普瑟泽说,当然,大家表面是说让你一个人,只不过是投你好勇的脾气。那几个“第一”和我,计划会在关键时刻插手助你。我冷笑了一下。普瑟泽当然明白我冷笑的意思——他们如果活着,以他们的实力,想帮我都无从下手,只不过是送死。接着我说道,麻烦你叫“小康瑟”去给那一船欢快的脓包们送个信,一是说我们快到了,要他们报告方位;二是把几个勇士的死讯传给他们。普瑟泽说,哦?十分必要么?难道你不准备一个人去找迪亚波罗?我疑惑普瑟泽为何会对这个小举措有疑问。我解释说,总不能把他们扔在那个海岸吧。几个勇士的死讯要告诉他们。那一船家伙太疯了,应该挫挫他们的锐气,这样的军队才有士气。至于找迪亚波罗的计划,等跟他们会合后,再重新商议。普瑟泽点了点头。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停靠的地点,和所要带的物品,普瑟泽就去甲板上放飞“小康瑟”传信去了。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我的双脚终于踏上了荣誉之地——亚瑞特环形山,双脚刚刚接触地面站稳,我就朝天放声大笑,笑声振飞了那些快要老死的秃鹫。一种敌人首级即将在我囊中的气概充盈在我胸怀中,让我兴奋不已,胸怀坦阔。而且回到陆地后的感觉是那样亲切,不得不笑,不可不笑。我和普瑟泽,还有其他勇士,找了块平地坐下,吃了些带来的食物,静静等待“小康瑟”回归的报信。这是决战前的宁静,人人的脸都变成了这亚瑞特环形山的灰色的石头——毫无表情。大约不到两个时辰,太阳已经偏西,小康瑟嚎唳着盘旋归来。众人冲着这可怖的宠物欢呼,毕竟要有一些熟面孔的信息了。我也有些高兴,有点像自己率领的军队会师一样雄壮。普瑟泽和小康瑟在披风里低语了几句,抬头后的脸色苍白如白纸,缓缓说道:“小康瑟说,并没有找到其他的船,也没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它预感那一船人已经被迪亚波罗杀光了。”动物的预感往往比人要准确。众人面面相觑,本来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坠入谷底,恐惧的神色浮现在他们脸上。有一个男巫医站起来,颤声问:“要不要……要不要我们都放出宠物再……再去找找?”我还没答话,普瑟泽就冷声道:“你是不相信我的小康瑟?它连尸体和残骸的痕迹都没找到。”的确,小康瑟要是找不到,其他巫医的宠物出发也是徒劳。我问普瑟泽,你说怎么办。她说,事已至此,不能回头。孤旅上山,成王败寇!我说,也只好如此,不过我有些累了。等晚上再进发吧,晚上我们的行踪也不容易暴露。她反驳道,不,我们应该借这股锐气直接上到壁垒要塞。我有点不高兴了,锐气?那一船蠢货就是死在“锐气”上,“锐气”过盛就是“蠢气”。要是想走,你带着这帮勇士走吧。普瑟泽竟然也有些生气,站起来就想招呼众人离开。但是想了想又坐下了。我知道,也许是刚刚站起来的巫医愚蠢到要重新寻找,让她觉得没面子了。女人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嫉妒心。我找了块石头,怀抱着“茵娜的裁决”睡了。睡到中间迷迷糊糊的,普瑟泽过来问我,要不要去船上睡,我说不了,就在这。然后她给我盖了一块毛毯。黑暗笼罩在亚瑞特环形山,此地的夜晚,不见星光。我醒来,回想了一下,没什么梦,睡得很舒坦。伸了个懒腰,见众人差不多都起来了,在等我。普瑟泽问道,首领,从哪条路进发?我说,先找块儿高地看看。斯特莱彻,你去找块高地看看。很多人都不明白我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无原由地叫出了我曾经的专用厨师,斯特莱彻。不过有些明事理的人知道,如果我展开健步如飞,或者用小康瑟,最不济就算是随便找一个勇士,攀上高地,也比叫斯特莱彻这个老头厨师来的要快,看得要准。但斯特莱彻不给我做饭了,我是有意给他点颜色瞧瞧,一上岛最无聊的苦力让他做先行兵。他一脸不情愿,嘴里骂骂咧咧嘟囔着,却不敢对任何人,只是对着眼前地面,半天,他才找了一条往高处走的路,而那条路走到最后几乎是匍匐着前进。爬了很久,好几次差点从巨石上掉下来。他趴在半路休息的时候,秃鹫还差点把他当死尸,要飞翔下来将他叼走。普瑟泽和其他勇士想帮他,让我制止了。斯特莱彻带回来了满身伤痕和满脸怨愤,嘴里骂骂咧咧的口气并不比去时减了多少,但却不敢隐瞒自己看到的一桩奇怪的事情:东北方向竟然有篝火和喧闹的人群。这也让我感到奇怪,普瑟泽也有些惊慌,问我要不要放飞小康瑟去确认一下。我说不用了,直接朝东北方位进发。斯特莱彻不高兴了:“我不去,我才不去!凭什么要去那里?那是迪亚波罗的陷阱怎么办?一定……一定是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搞篝火晚会!”我没有理他,只往前走了,有人也有斯特莱彻的心思,想呆在原地,或者坐船回去。真是可笑,还没见到迪亚波罗,这帮人就想打道回府了。这就是庇护所的“勇士”的勇气?这在我原先的江湖,有这种想法,自己都觉得是莫大的笑话。我说:“没我在,迪亚波罗要打沉一艘船很容易。斯特莱彻,你探的路,你就走在前面十丈,继续探路,如果乱跑或者往我们这里跑,我会让你见不到迪亚波罗或者永远都闭不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那种不瞑目。”说着我就拿出茵娜的裁决,挂住斯特莱彻的后衣领,将他往前面甩出去十多丈米,这一下可把他这把老骨头跌得不轻,滚了半天才爬起来往前走。众人见我如此,他们知道我是言出必行的。一行人忐忑不安地前进了。普瑟泽问我,为什么这么对待斯特莱彻。我说,只因为他不给我做饭。普瑟泽疑惑道,就因为这个?我说,就因为这个。往东北方向沿着海边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斯特莱彻急忙,跑回来时他双手伸出挡在身前,是怕我再打他,急忙说:“别打我,别打我……我看到他们了……是……是鬼魂……”普瑟泽惊问道:“是恐惧之地出发的那群人的鬼魂?”我冷冷的说:“只管往前走。”我们渐渐看到那群“鬼魂”了。他们也同样看到了我们。那群“鬼魂”愣了几秒钟,然后疯狂朝我们奔来。我看得出,的确是从恐惧之地出发的那群“勇士”。船也还停靠在还上。他们的“疯狂”,可以用“欢呼雀跃”来形容。但他们没理由在这里,小康瑟说过,他们已经死了,小康瑟探来的消息,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就算小康瑟看不见人,这么大的船泊在这里也应该能知道。亚瑞特环形山的夜晚,给每一个冲过来的“勇士”笼罩了一层阴暗诡异的面色。我们这队人害怕极了,包括普瑟泽,也非常害怕,嘴里嘟囔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其他人则说这是鬼魂,来向同伴索命来了。也有理智的人说这是迪亚波罗制造的幻象,是来屠杀的。我的队伍开始往后退了,脚步悉悉索索,这个岛上人的懦弱和不顾朋友,在这群人脸上浮现。在有几个野蛮人和武僧却撸上袖子,要冲了上去,和他们一搏。我喝道:“逃跑者,死。”和我站在前面的野蛮人问我:“那咱们杀过去吧!”我下令道:“更不准战!”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说道:“去欢迎咱们的老朋友。”他们热情地跑过来。领队的是一名秘术师,他激动地和我握手。我也微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的确,是切切实实温暖的手,不是鬼魂。我这队其他勇士,差点吓得尿裤子,便往后退边和对面的人握手拥抱,等人的手伸过来或者怀抱过来,吓得虚汗都出来了。冲过来的人由于太兴奋,没有察觉这些细节。但是在我看来,这情景简直滑稽,我真是想蹲下笑上几个时辰。从恐惧之地出发的领队的秘术师,叫劳尔,是维兹郡的人。我从他涣散的眼神中我就看出,他的秘术和麦吉瑞纳差了一大截,但是口才和交际,却又完胜麦吉瑞纳。众人寒暄了一阵,我带着普瑟泽和劳尔的一干助手商议进宫壁垒要塞的事宜。我问劳尔:“你们到了几天了?”劳尔数了一下手指头,点头肯定道:“嗯,是有一个星期了。”我接着问:“没有什么异状?或者说,没有和迪亚波罗的人交战么?”劳尔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们队伍里死了两名好手,一名顶级的武僧,当然他没法和您比,另一名死者是巫医。都是这两个职业中一等一的好手。”“怎么死的?”“被巨斧一般的巨型武器劈死,尸体七零八落,可见对手极为强大。”“我们人的死讯收到了吗?”普瑟泽疑惑问道:“可是我的‘小康瑟’说信传到了啊!而且‘小康瑟’说没有看到你们,所以刚刚大家都以为你们是鬼魂或者是迪亚波罗的幻象!”劳尔顺口问普瑟泽道:“‘小康瑟’是您的宠物吗?它会不会……会不会是生病了。”劳尔想怀疑“小康瑟”的能力,但看到普瑟泽的眼神,马上改口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察言观色。我转移开了话题,说道:“我们船上死了三人。”我便把如何遭到围攻,如何发现他们是奸细的过程,大体和劳尔说了。劳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劳尔问道:“我们并没有遇到奸细,只是死了一名武僧一名巫医。如果是迪亚波罗所为,为什么不把我们全杀了呢?”
众人苦苦思索无果,找出的许多理由都站不住脚,没有其他更大的损失,于是我们决定不寻根刨底了,走一步看一步,今晚准备先上船去睡了。我在船上睡够了,便决定在岸上睡。海浪打在沙滩上,浪打出的浪花之繁盛,是在大海中央看不到的。晚风吹到这座岛上,本来温和的天气,竟然有种刺骨的感觉。我讨厌这无云也无星空更无月光的上空,似乎是亚瑞特环形山特有的幕布。幕布后面有什么?是迪亚波罗肆虐的残暴在等我吗?普瑟泽等众人回去了,就过来找我。她问我,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说,哪里奇怪了?她说,劳尔似乎在说谎。我惊疑,哦?她说,他们队伍出发时有77人,现在有75人。我说,对啊,他说了他们队伍死了两人。她说,这是他故布疑兵,他心里清楚,死了两个人的消息早晚会让我们知道,或者说,我们早晚会数出来,所以故意说给我们听。再说了,船上死了人,那么多好手在场,竟然一点察觉不到是何人所为?破绽太大了。我问,那他杀那两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欺骗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她坚决说道:劳尔已经是迪亚波罗的奸细了,跟他一起的一船人不是被制服、威胁,就是被利益诱惑了。那两个人,可能是不屈服的人,或者正是迪亚波罗杀鸡儆猴的“鸡”。我相信普瑟泽,因为庇护所的人,很容易被微薄的利益所诱惑,几乎将阴暗的性格肆无忌惮地表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人为了得到更多金币,而不惜使用各种杀戮的手段(劳尔的家乡维兹郡就是那样的地方),或者吞噬兴奋药剂在荒野一直屠杀怪物,只杀到自己脱力,浑身浴血,才依依不舍扛了几大麻袋的装备回来卖;有人得了一件假的传说装备,就在酒馆、旅店、黑市等地吹嘘贾卖,他大可不必害怕,因为没有人会去戳破,旁人只是为了看一场好戏,或者为自己也会偶尔有这样的行为留有后路;若是有人获得了传说装备在拍卖行拍卖,拍卖师并不真实估价,只是爱理不理的态度,明眼人也不急着买,直到卖的人相信是自己看走了眼,便甘心被人低价买走,低价买走的人,就会拿到黑市去高家倒卖,牟取暴利,低买高卖的家伙,一般是拍卖行角落里的常客,他们穿着很不起眼,但眼光毒,出手狠,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出价,被人称作“倒爷”。而不识货的家伙,则被庇护所的人称为“小明”。别人有好装备,则嗤之以鼻,说他们肯定是“倒爷”起家,自己有好装备,则震天价喊地炫耀。这样的世界,怎么会有真话?更何况是来自维兹郡的劳尔?我看透了这世界,这世界,我只能相信普瑟泽,这个时常对我真诚微笑的女人。

ruoyu 发表于 2012-8-6 23:10:46

本帖最后由 ruoyu 于 2012-8-20 01:53 PM 编辑

5、“人成各,今非昨,病浑常似秋千索。”

我嘱咐普瑟泽,切不可打草惊蛇,要看看劳尔他们到底有什么图谋,可一举歼灭,明天还是要和他们一起启程,前往壁垒要塞,路上找到机会,就揭露他们的阴谋,到时我下手绝不会软。普瑟泽答应我了。我叹了口气,我庆幸,幸好普瑟泽在我身边,否则我不知道我脑子要乱成什么样了。不过也奇怪,我原先思路不会这么混乱,也不会这么容易疲累,现在感觉连扎眼都变得迟钝。好吧,容我把思路和疑点整理一下。事情从豪拉斯死的那一刻起,就变得很诡秘。他和堕落者的首领交手,虽看似是失误致死,却好像都是棋中的一步,他是第一个职业内阵亡的翘楚。现在除了武僧的一把手:我,以及巫医的佼佼者:普瑟泽,没有遭到意外,其他的职业“第一”都陆续倒下。不得不说是有预谋的谋杀,而迪亚波罗没出现,第一步棋就下得很让人胆战心惊。那名和里德发生口角的武僧莫名暴毙,也让人生疑,里德要杀他,至少有一千种方法,没必要用下毒这种不见光的手段。我后来和猎魔人里德交完手,就发现一个细节:他对付我时,箭和匕首上都没有涂毒,难道他对付比自己弱小的要下毒,对付比自己强大的反而不下毒?这明显不符合逻辑。更何况在平日,里德侃侃而谈,“口若悬河”,依我看,两片嘴唇的热度,足以融化庇护所冰冻之海的所有浮冰。但他那天却格外惊惶。就算他是奸细被揭穿了,也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冷静。麦吉瑞纳,表面上没什么太过奇怪的地方,但他要保护里德的行动太过急切。他身上也暗藏了许多没有解开的秘密,像他的秘术一样深不可测。还有,劳尔的那艘船,到底谁是奸细,在威胁劳尔等人的生命,让他们屈服于迪亚波罗?另外,劳尔船上两个人的死,是迪亚波罗的另一股势力所为,还是我们船上的奸细所为?因为他们船上的勇士我都留心注意过,我没看见任何一个勇士有杀人于无形的实力。而且劳尔船上死的两名勇士,除了实力较其他人略高,并没有其他更多的特异之处,为何偏偏杀他们?如果是我们船上的奸细做的,那他是何时所为?千头万绪之中,仿佛有一根线头,只要拽出一头,就将疑团全解开了。至于我?我也有一些令人不解的行为?比如行为变得有些古怪?无缘无故拿厨师斯特莱彻出气。一阵海风吹来,眼皮有些沉了,好困。我很快就又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亚瑞特环形山的清晨一片灰色:银灰色的大地毫无生机,土地是那种灰色的软沙质地面,就像脏兮兮的面粉。阴暗的天空乌云密布,本来蓝色的海,也显现出毫不纯洁的颜色,就连吹来的风都是可见的灰色,这让人感觉很压抑,就像是有人在不断抽空这里的空气。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但是这天气和这景色却让我感到冷静,单纯的色调能让人洞察世事的真相,而真相往往也像这单纯的“灰色”,略带嘲讽,略带悲凉。我叫了普瑟泽还有劳尔,在沙滩的一块巨石上坐着,商量一下现在的现状。我问劳尔:“你们来的比较早,总不会一直在开篝火晚会,吃喝玩乐吧。”劳尔狡黠地笑了,说:“大部分人是的,但如果我也是,就做不成这领头的了。”劳尔本来还等我和普瑟泽夸他两句,谁知我们俩都没接话头的。劳尔咳了两声,然后说道:“迪亚波罗现在已经率领大军,杀向了高阶天堂。自迪亚波罗七魔合体,从灵魂之石里逃脱,里面的天使根本抵挡不住迪亚波罗的强大力量,迪亚波罗在那里肆虐,如入无人之境。只要高阶天堂毁灭,下一刻,庇护所的所有人类也将毁灭。”我说道:“看来它的确有几把刷子。迪亚波罗所到之处,只为了毁灭?”劳尔答道:“没错。”我说:“七魔合体,虽然力量强大,应该也不是不死之身吧。肯定有弱点。”劳尔颤道:“我的勇者……恕我直言,连大天使都抵不过一招的恶魔,恐怕就是不死之身了。唯一的弱点就是,把他打……打死后,赶在他复活之前,把它的灵魂重新封印在灵魂之石。”我摇了摇头,道:“这次我们击杀的两名奸细,其中有人就带着灵魂石碎片,已属于迪亚波罗和下属联络的工具。”劳尔惊道:“碎片?让你这么一说,我倒的确有些印象,迪亚波罗强行封印了五个大天使的肉体进入灵魂石,本来灵魂石只能封印非物质实体,再加上大天使的力量和迪亚波罗封印的力量激荡,导致灵魂石破损严重!但我没想到,迪亚波罗还挺节约,竟然还用碎片来和下属联络。”我说道:“依你看,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劳尔道:“迪亚波罗的力量强大,远远超过了秘术的考虑范畴,他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能用灵魂石封印肉体了,而且还禁锢着灵魂石没有完全毁灭。灵魂石在自己下属身上,一是迪亚波罗报复的心理作祟,认为原先封印他的东西,现在也能为他所用;二是灵魂石可以增强下属的力量;三是这样分散开来,灵魂石也不容易被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容易从下属身上夺取。”我想了想,说道:“这么说,灵魂石还是要集齐它。”劳尔道:“没错。”我抓了一把巨石上的灰土,握在手中,轻轻散落下来,说道:“若在以前,搜集灵魂石碎片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这次咱们勇士的聚集,倒着实让迪亚波罗担心了点,估计在到壁垒要塞之前,会有重重阻隔。而这些‘阻隔’,应该是由他手下来完成。一两个手下阻止不了我们,所以主要力量要全到,灵魂石,也就在这些主要爪牙身上。”普瑟泽和劳尔点了点头。普瑟泽问道:“那我们怎么去找这些爪牙?”我笑了笑,说:“这种时候,我相信他们会来找我们,而且会在路上阻截。不让我们接近壁垒要塞。”普瑟泽问:“那我们是否兵分两路,来牵制他们的力量?”我摆了摆手,道:“敌明我暗,还是集中力量的好。”我要劳尔纠集几名较壮的勇士,抬上豪拉斯、麦吉瑞纳还有里德的棺木。我要让战友豪拉斯看着我手刃迪亚波罗,也要迪亚波罗看看他派来的孬种奸细。劳尔问我:“抬棺而战,虽然气势悲壮,但会不会影响咱们队伍的机动性。”我对他投以并不信任的目光,说道:“我这么做,自有安排。”我们三个人一起研究了亚瑞特环形山的地图,商讨从哪里靠近壁垒要塞最为保险。打开地图的一刹那,我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在我眼前闪现了一次。上山线路就一条,在路线上没有其他更多讨论的余地。只是队伍队形,和人员安排上做了些许调整,并让劳尔嘱咐他们,每个人都必须打起精神,随时迎接偷袭。小会即散。在队伍出发之前,我把普瑟泽拉过来,心疼地望了她一眼,明显感觉她这两天憔悴了。她也微笑着看我。我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戒指的钻石上闪着天蓝色的光芒。见多识广的普瑟泽张大嘴看着这枚戒指,说,天呐,这简直就是天空的星星!我说,这是我的那个江湖中,一名前辈送我的戒指,我把它带到此地,以祈福祉。这戒指中的宝石,是一名武功极为高强的帮主,历遍江河湖海,搜集而成的,集天魄日魂之精髓的“天日魂”宝石。他找了上等工匠,二人合力,以内力及精元,将宝石镶嵌其中,那名帮主将这无价的戒指送给了他的爱人,他的爱人从此好运连连,无病无灾,遇到祸事,总能化险为夷。但后来这位帮主被奸人所误,所寻的仇人竟是他爱人的父亲。他的爱人极为聪慧,而且精通易容术,知这位帮助非报仇不可,便偷偷将戒指放在了她父亲身上,然后易容成了父亲的模样,去和帮主应战。她一柔弱女子,哪里是这位叱咤风云帮主的对手,那帮主报仇心切,也没瞧出破绽,使出全力,竟将自己的爱人一掌震死。后来这帮主悔恨不已,立时便要同死,他爱人怕他自戕,死前以最后一口气激出帮主的侠义之心,要他为国为民,后来这位帮主果然战功赫赫,马革裹尸。他爱人的父亲后来得知此事,认为这戒指是不祥之物,便将戒指送给了当地寺庙的方丈。我将戒指的内圈给普瑟泽看,只见内圈刻写着方块字:“阿朱的信物”,我把这几个字翻译给普瑟泽听。普瑟泽双手举在胸前十指相扣,眼睛看着戒指,闪烁着泪光,问道,那女子便是叫“阿朱”吗?我点了点头,说,那老僧并不知这戒指能化险为夷,寺庙要遭大祸,他认为这是友人馈赠的贵物,便将这戒指托付给了少林寺。少林寺是我们中原武林之宗主,少林寺方丈武功之高,那个江湖极少有出其右者,马上看到了这戒指中蕴含的福力,便将戒指与佛像放在一起,天天供奉。后来我奉命来庇护所,降妖伏魔,方丈便把这戒指给了我。我接着说道,现在,我把这戒指给你。壁垒要塞危机重重,有它在,我能放心一些。普瑟泽毕竟是女子,起初见到这戒指,马上就被吸引了,现在听说是我担心她才给她,竟然扭头就要走,不高兴了,说,你太小看我了吧。我心里笑她比我还傲,拉住她说,那么,就是我把戒指放你这里,我能更加放心戒指,这可以了吧。普瑟泽听了这话,回过头来,生气的模样已经没了,很关怀并郑重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你是想要我平安,其实你平安,才是我最大的心安。阿朱死之前,心里一定是安稳的,因为她的爱人并没有自杀,而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要你心安,我也答应你便是,你不心安,一定会为我分心,到时候你反而不平安了。我感激的望着普瑟泽。集合好两支队伍,朝壁垒要塞进军了。我和普瑟泽还有劳尔走在前面,后面紧跟的就是八人抬着的豪拉斯的棺木,还有两个人各举了一个大型的十字架,而沉重的灵旗,我不要别人举着,偏偏要斯特莱彻举,他嘴里还是颇有微辞,难改他骂骂咧咧的臭毛病。队伍中间则是众勇士,队伍尾巴上就是里德和麦吉瑞纳的棺木了。众人似乎也受了亚瑞特环形山的景色影响,毫无来时的兴奋,都是颓唐的样子,时不时总相互聊天,抱怨几句,说上一些泄气的话便觉得自己很英明,很识时务。劳尔对他们的嘱咐毫无作用,可谓一群垂头败气的丧家之犬。看着庇护所的这些孬种,我实在懒得管,心中甚至闪过这样的想法:迪亚波罗快把这世界给毁了吧,这种人不值得存在。三具棺木,再加上死气沉沉的队伍,整个队伍就是一副不可救药的模样。我表面平静,内心其实斗志昂扬。我知道,最高荣誉,即将在壁垒要塞等着我。上壁垒要塞的路,虽然不窄,但崎岖坎坷,非常难以行走,队伍的抬着的棺木几次都险些掉下山去。没到三分之一的里程,众人已经气喘吁吁了。再往前走,便到了一块山雾缭绕的坪地,因为雾的原因很难看见有多大。这块坪地上乱石林立,尖石、怪石像凝固的火焰,四下丛生。山风不断排荡着雾气,却怎么也吹不散。这一切和灰色的土地搭在一起,这片坪地是一片近乎虚无的样子。我在入口处找到一块怪石,上面刻着明显的文字:“巴尔之地”。我们走进来,想努力睁大眼睛,却被雾气扑面,只能眯着眼前行。走到巴尔之地的尽头,只见这再往前,就是更为狭窄的山路。普瑟泽气喘吁吁跟我说,停下休息下吧,这里让我气闷。我也有这个意思,便马上做了个“停”的手示。劳尔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命令队伍原地休息。众人都找能坐下的地方坐,而斯特莱彻这家伙骂骂咧咧迅速把灵旗丢在地上,像是放下了千金的担子。我和普瑟泽找了块石头,坐在一起。感受着这风和雾的隆重洗礼。前段日子,我们多是坐在飘摇不定甲板上,心情是那样安稳,而此刻坐在踏实的陆地上,反而有点不踏实了,仿佛我们之间,开始摇摇欲坠。为了让心里踏实点,我轻轻将她搂在肩膀上。我感觉得到,靠在我肩上的脸庞迅速升温。她拿出了“阿朱的信物”,轻轻抚摸着,轻轻对我说,这戒指真美。是的,没错,“天日魂”的光芒在大雾里如暗夜灯塔,夺人眼目,不可逼视。普瑟泽抬起她让人看着舒服的双眼望我,又圆又大的大耳环叮咚作响,微笑问,你送我这戒指,岂不是一个动了凡心的和尚?我笑着望她,说,你也是个偷心的巫医。看她这么欢喜,我感到莫大的满足。普瑟泽听了这话,呆了一会。笑着挣开了我的怀抱,从怀里拿出了小角笛,开始吹奏温柔的曲子《如卡其色头发的少女》。这是庇护所第一代人类奈法兰的古典老曲子,诉说着一位有卡其色头发少女的青春萌动。这坪地里的勇士,都被这曲子吸引了,从轻轻的哼变为了大胆的唱:是谁坐在盛开的苜蓿花丛中,自清晨起就在放声歌唱?那是一位有着卡其色头发的姑娘,她的樱桃般的嘴唇美妙无双。在夏日明亮的阳光下,云雀的歌声在回荡,爱情在她的心中发芽滋长。其曲调柔缓,仿佛有种强大的力量,让巴尔之地周围的雾气都变得清爽,大家也不那么胸闷,甚至觉得这吹来飞去的山雾都是有清新的气味,每个毛孔都得到了最充分的呼吸。我甚至出现了很长时间的幻觉,这山谷也成了幽明的美妙,群鸟飞越,溪水流淌在山谷,山歌阵阵,这是“千山鸟飞绝”孤寂之境界,还是“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多情自怜?如果是孤寂,那是不是我这颗在庇护所飘零的心;如果是多情,那是不是不应该将“多情”舍弃呢,莫负了谁的你侬我侬?女人给的温柔,如何叫英雄忍得去离别!美人啊美人,谁会想着要去过了这“关”呢?我宁愿死在这温柔的“关”上。曲子结束后,巴尔之地里出现了久久的安静,似乎没有人愿意打破这种宁静。只能看见斯特莱彻在嘟嘟囔囔朝山谷下扔石子,不知道他在抒发什么情绪。我心情大好,和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让普瑟泽调起了兴致,那我也给大家讲个故事助助兴。”众人都围了过来,唯有斯特莱彻远远坐着,拉着长脸不屑地看着这边,还在和我赌气。我说道:“这是我原先江湖中的传说故事:有个丞相叫曹操,此人颇擅用兵,很自负,却也吃过几次大苦头。有次,在赤壁被一个叫诸葛亮,一个叫周瑜的智者打败。曹操和众将领逃走之际,逃到一深林处,见已无危虞,便大笑,众将不解,问道:‘丞相何故大笑?’曹操说:‘我笑那诸葛亮、周瑜两个家伙浪得虚名,我若用兵,定在这极佳的深林处设伏,定能制敌于死地!’刚说完,诸葛亮手下的猛将赵云便喝道:‘逢军师之命,我已在此等候多时,曹贼拿命来!’幸好曹操手下的大将徐晃和张郃奋力抵挡,才得以逃脱。”众人听了大笑,劳尔笑道:“这曹操聪到聪明,就是太也倒霉!”我接着道:“诸位不知,这曹操过后又像这般狂笑了两次,结果两次均把敌人猛将给笑出来。”我又把曹操后面笑的两次讲给众人听。众人听后啧啧称奇。普瑟泽笑得花枝乱颤,问道:“曹操估计以后都不敢大笑了,想笑也得憋着……不过,这故事和我刚才的曲子有关系吗?怎么感觉你在煞风景。”我微笑着望她,道:“和曲子没关系,和你却有关系。”普瑟泽不笑了,问道:“这是为什么呀?”我说:“且让我也学那曹操,笑上一笑。笑完,你就知道,这故事和曲子没关系,和曲子有关系。”我说罢就站起来,鼓运内力,对着山谷放声畅笑,笑声直冲云霄,乱石震荡,众人被我雄浑的内力所震慑。普瑟泽笑道:“笑完我也没见得这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我笑迪亚波罗少智无谋。大家看着乱石和雾气,不可不谓诡谲。若迪亚波罗在此埋伏一个硬手,伏击我等,我们还有活路吗?”众人点头称是。我转头面向普瑟泽,自己都不觉得,竟然满脸都是悲伤,道:“巫医普瑟泽,你的心思没在我这,你在等一个人。”普瑟泽见我神情不对,站起来,疑惑道:“我在等谁?”“等一个死人。”“死人有什么好等的?”“死人有时比活人管用。”“那要看是哪种死人了。”众人迷惑,根本听不懂我和普瑟泽在说什么,但都站了起来,立刻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氛围。雾气又浓了起来。我接着说道:“我想在座的不少人,大家都记得我杀死的麦吉瑞纳。此人秘术之强,可以说是世间绝双。而且此人冰秘术的造诣,能在大海中轻易制造出一块比船还要大的冰岛,能瞬间集结房间内的水份,来阻挡我的攻击。”有不少和我同船的人应和称是。我看着普瑟泽说:“若此人此刻凭借地利,躲在在这雾气缭绕的巴尔之地的乱石之后,发动冰秘术,先是集结这空气中大量水份,突施‘冰霜新星’,将我们众人冻住,然后再迅速召唤一场强大的‘暴风雪’,冰坚如箭,万箭穿心,试问我们还有活路吗?”劳尔也是秘术师,疑惑道:“这个叫麦吉瑞纳的真的有这么强?‘冰霜新星’如要发动,空气中的水份凝结没那么快,只要反应灵敏之人,能迅速跳出,别说有你在,就是我们这帮秘术师,也早察觉了。”我鄙夷地看着劳尔,道:“哼,他曾经在我出掌的一瞬间,将我的双手冻结住,你们会比我动作还快吗?”普瑟泽插嘴道:“你说的这话有两处致命错误。一,麦吉瑞纳不是奸细,只是保护朋友,被你一怒之下击杀;二,麦吉瑞纳已经死了,安静躺在后面棺木里,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我无奈对着普瑟泽摇了摇头:“对,既然已经死了,那你何必还等他?”众人挺完我这话,惊恐地看着普瑟泽。普瑟泽怒道:“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自己都不觉得,只是事后回忆,才想起来那一刻我眼睛里是噙满了泪水:“普瑟泽,你才是真正的奸细。”普瑟泽的眼中充满愤怒和委屈:“这开不得玩笑!真没想到,你已经疯到了这种程度,枉费我对你的一片心意。”我把头扭过去,不跟她对视,跟劳尔说:“把三具棺木全都打开!”早就有人听完我的话,想一看究竟,跑过去几个人,用武器把棺木全都撬开,惊人一幕的出现了。三具棺木里竟然都没有尸体,全都是沉重的石块。因豪拉斯体重重,他的棺木里还装了许多铁块。本来很美好的气氛,一下子又压抑起来。刚才抬棺木的人对着棺木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对棺木就是一阵打,不一会棺木就碎了。众人都知道巫医有操纵尸体、控制灵魂的强大能力,“蚀魂”和“僵尸冲撞”就是巫医的招牌招式。众勇士团团把她围了起来。普瑟泽道:“你……好一个负心汉。真不知你意欲何为!你毫无证据,便污蔑我是奸细。尸体又不是我一个人能搬,更何况你武力高强,神通广大,将三具尸体偷走也未尝不可,为何大家不能怀疑你是奸细?!”那帮愚蠢的勇士又有一部分将武器对准了我。我心痛到连嘲笑的力气都提不出来。我叹了口气,说道:“哎……其实,我和堕落者那场战斗中就发现船上有奸细,若没有奸细,堕落者不会这么早、这么准确得找到我们。而且一下就派了如此浩瀚的兵力来攻击我们的船,明显是全力出击,而这明显不符合常理,按理说,应该先阻截离得近的劳尔的船,但堕落者却没有分半点兵攻击劳尔的船,明显知道主力不在劳尔的船上。后来和劳尔会合,他们没遭受大规模兵力阻截这点也得到了证实。当时我就和豪拉斯商量,让他诈死,然后隐藏起来,暗中策应。随后,我就和那个武僧、里德一起导演了那场冲突,这都是和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为了就是引出奸细。没想到还真是让奸细之一的麦吉瑞纳露出了马脚。众人惊讶不已,面面相觑,和我一船的勇士露出了疑惑的眼光。劳尔问道:“强大的秘术师,麦吉瑞纳也是奸细?”我点了点头接着道:“嗯,没错。在船厅大战时,麦吉瑞纳竟然用闪现进入‘八相阵’阻挡我的进攻,我就知道他当时绝对有能力施救于豪拉斯,但他却故不施救。但他为何阻止我怒杀里德呢?因为他知道里德还没有被他完全笼络,不是和他站在迪亚波罗这边的人。而我要杀里德,是麦吉瑞纳计划之外的行动,他做事极为谨慎,怕出现差虞,到时候他的同伙会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迪亚波罗,恐迪亚波罗怪罪他办事不力。于是阻止了我对里德的击杀。他这么奋力抵挡的那刻,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奸细,因为只有奸细知道谁不是奸细。另外,我太了解庇护所的人心,不可能有为朋友卖命的。更何况只是认识几天的‘朋友’。”最后一句话戳中了众人的痛处,没人敢反驳,只有低头不语。我看到普瑟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的心也越来越痛。我眉头一皱,张开沉重的嘴,说出了最痛苦的实话:“那名武僧死在船舱门口,我当时确实盛怒,没想到奸细在我眼皮底下还这么大胆。那武僧倒地时,普瑟泽你正好进来不久,也太巧了些。那渗进武僧伤口的绿毒,以及验箭头的漂亮作秀,都是普瑟泽你做的,只有你,能有这么高明的手段,其他巫医都以为你那是验毒的手段,殊不知你早就将那招做了更加缜密的更改,从手法和药粉,都做了让在场巫医看不出的假象。所以,里德就让你污蔑成了奸细,这样你就好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几个优秀的同帮自相残杀。其实这个计划和麦吉瑞纳并没有商量过,所以麦吉瑞纳才会出手阻止。到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怀疑你,那也是你为自己做了太多铺垫的功劳:先是杀了几个同为迪亚波罗爪牙的堕落者,救我一命,让我对你充分信任,再者常常低调不语,弃‘巫医第一’的荣耀而不争,一反庇护所常人的性情,又在关键时刻为大家揪出‘奸细’,以及后来对我……总之……你城府太深,演出也很成功。”我强忍着颤抖说完这些,普瑟泽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当然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豪拉斯和里德的志向。先是豪拉斯不对我遭暗算时施救,而在愚蠢地看戏,就让我对他略有怀疑,但他后来对我的安排唯命是听,假死这种冒风险和痛苦的事,他都愿意做,我就知道了他不是。而里德对我说他知道谁是奸细却不敢说,也让我生疑。不得不说,里德身上掉出了灵魂石碎片,实在是你画蛇添足的一步,你在为他验箭头的时候放了一块灵魂石碎片。而从他身上掉出来时,他就知道我日后会对他更加怀疑,于是断臂向我明志。因为当时我抓住他手臂的时候,他身为猎魔者的敏捷身手,完全可以让自己受到较小的伤害,而且知道我事先和他说了,可能会吃点苦头,绝不会重伤他,但他却选择了断臂。庇护所的诸位,除了为自己的利益才会这样下狠手,其他时候绝不会有这样的事。于是当时我就相信了他。而且,里德如果是奸细,没必要傻到去杀一个三脚猫的武僧,来削我羽翼。”劳尔低头思考了一会,问道:“你说豪拉斯后来和你暗中策应,果真为你做了什么吗?”我点头道:“你说过,你船上死得两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你却不知道死的那两人就是迪亚波罗安插在你们船上的奸细。至于他们怎么会莫名暴毙,那就是豪拉斯的功劳了。他撞见那两个奸细和迪亚波罗联络,然后就将他们偷偷击杀在岸。因为他已诈死,不方便现身,便没有出现。”普瑟泽惨笑道:“这故事编的真完美,先不说你没抓到我致命的证据,光是这完美的故事就有些许瑕疵:豪拉斯的死,可以说离得远,我们都没看清。可是你对里德吓得狠手,大家都看到了,受了你那几下,谁能不死呢?”普瑟泽话还没说完,我就默运内劲,全身急速转动起来,越来越快,就犹如一股旋风,骤然间,已卷向正看得发呆的斯特莱彻。只见一阵旋风影中陡然现出我的双拳,斯特莱彻根本来不及躲避,被重重击中,五脏六腑翻腾不休,口中鲜血如箭般喷出!
所有人见我突施重手,将我围了过来。我提着斯特莱彻的“尸体”道:“当时里德所受重创也不过如此吧?而且里德的实力比这厨师要强太多,但斯特莱彻却没死,里德怎么会死呢?现在请随便一名巫医过来验证,当然,普瑟泽不要过来,我怕你下毒手,真把斯特莱彻杀了。”说着就有名女巫医过来抚摸斯特莱彻的额头,斯特莱彻的额头顿时浮现一层绿色的光芒。过了一会,巫医道:“这……这分明已经死了啊。”我微微一笑,让斯特莱彻的‘尸体’坐在地上,在他胸口和背后几道穴位用手指点了过去,一股柔和的内力透过斯特莱彻,斯特莱彻吐了几口淤血,悠悠转醒,见我在他面前微笑,他怒目而视,却不敢对我骂骂咧咧,愤然跑到山谷大骂许多脏话,众人不禁对他的反应感到好笑。我微笑问到:“请问这是死了吗?”刚刚那女巫医跑到斯特莱彻身边,对斯特莱彻一番伸手乱摸一阵,斯特莱彻顿时跳了起来,道:“他奶奶的,你乱摸老子做甚?要是长得漂亮点,老子就地让你乐上天!”众人大笑,那女巫医红着脸跑了回来,喃喃道:“确实是活了……”我笑道:“斯特莱彻根本就没死过,刚才我那招是‘雷霆降龙’,这是我原先的江湖不传之秘,乃用内劲封闭敌人全身穴位和经脉,让对方略受轻伤而进入假死状态。那天我只不过是将这招用‘奔雷拳’打在里德身上,也是这个道理。”众人瞪大眼睛,不能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他们之前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些武僧手下暗自比划,开始揣度起了这招。普瑟泽仿佛又振作起来,满是怒气和不屑望向我道:“不要被他这些小把戏给骗了,就算里德和豪拉斯是假死,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奸细。如果凭空污蔑我,他就是真正的迪亚波罗的爪牙!”劳尔说道:“谁身上有灵魂石碎片,谁不就是奸细吗?”我摇了摇头,说:“灵魂石碎片被人用极快的手法放在了里德身上,里德就是奸细了吗?再说,那碎片对迪亚波罗的得力助手来说,有亦可,无亦可。扔了都无所谓。”劳尔疑惑道:“那如何辨别谁是奸细?”我怜悯地望着普瑟泽,道:“为何此刻你还执迷不悟?证据就在你的小角笛上,能让大家好好端详端详吗?”普瑟泽将小角笛拿了出来,说:“我却不能交给你,否则你有可能在上面做手脚。”说完就将小角笛交在了劳尔手上,我远远看去,她并没有掉包,的确就是她的那枚小角笛。我说:“各位请看一下那小角笛上的纹路。”劳尔见多识广,颤道:“这纹路……怎么如此眼熟……”我说道:“我刚看到时,也是眼熟的感觉。后来这纹路,我在打开地图时,也有同样微妙的感觉。反复看地图,让我想起来这纹路的来源,就是亚瑞特环形山的前身——亚瑞特山的山脉走向图!大家都知道,亚瑞特山是经过破碎,而形成了亚瑞特环形山,现在的地图上也就看不到亚瑞特山的脉络。自恋的迪亚波罗觉得亚瑞特环形山的形成是他重生、且毁灭世界开始的标志,便在和手下联络的器物上,纹刻了亚瑞特山的山脉图形。可惜咱人中没有老者,否则老者一看这纹路,马上就能想起,我却想了半天。”我接着叹道:“普瑟泽,你太过自信,你每次都是用这个小角笛给迪亚波罗吹奏报信,并且和麦吉瑞纳联络。比如,刚刚你吹完曲子,按计划,麦吉瑞纳应该突施杀手了。可惜啊可惜!”普瑟泽瘫坐在地上,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劳尔惊道:“差点让这贱女人给害了!那……,那麦吉瑞纳为何没出现?”我说道:“麦吉瑞纳的秘术确实极为强大,被我狠狠击中了那一下,竟然没有死绝,当时普瑟泽暗发毒箭,一种假死的药剂便注入了麦吉瑞纳的身体,然后在船上就常偷偷为麦吉瑞纳疗伤,虽然普瑟泽能力卓越,麦吉瑞纳的身体看似复原了,其实五脏六腑根本没有完全恢复,但为了完成任务,普瑟泽用强心剂等药物不断注入麦吉瑞纳的身体,麦吉瑞纳像是打了兴奋剂,就又先跑到此处,想伏击我等。谁想,竟然让同样假死,先来潜伏的里德发现了行踪,里德怕自己击杀不了麦吉瑞纳,便传信给了豪拉斯,两人合力,已将麦吉瑞纳杀死了。”普瑟泽望着我,两眼木然,绝望地摇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道:“是从你在甲板上放飞小康瑟的时候,你以为劳尔船上的奸细,已将劳尔一船人全都杀死,于是就根本没听我的命令,没有派小康瑟来找劳尔,而是去找了迪亚波罗报信!却不知,豪拉斯早就给我传信,早将劳尔船上的奸细先杀死。而到了亚瑞特环形山,我们轻易找到了你所谓的“失踪”的劳尔,而且他们并没有接到你的传信,我就基本确定你就是奸细了。”普瑟泽叹道:“你还装的那样……这就是女人的宿命……男人全是骗子……”我故意不理她的悲伤,接着说道:“斯特莱彻也是我……”斯特莱彻听到说道他的名字,突然跑过来,冲着普瑟泽笑道:“终于让老子出场了!没错,我也是和他一起演戏!其实他虐待我,只是演给你们看的,为的就是让我登岛时让我上去侦查,如果那时候派你的小康瑟去侦查,有可能被各种谎言欺骗,你以为我和他闹别扭,也会骗他……哈哈,贼婆娘,中套了吧!”普瑟泽的眼中彻底是颓丧,失望和怨恨的眼睛望向我,她完全败了。我转身背过手,悲愤道:“你不要觉得我欺骗你感情:早就怀疑你却还要对你好……其实是你先不义于我!没错,斯特莱彻也是我安排好的,我不让他做饭,是为了让奸细在食物上有机可乘。而没想到是你去做面包,你在面包里偷偷给我下了容易犯困的药,你以为斯特莱彻和我交恶,就算发现了你的小动作也不会向我报告。却不知道,斯特莱彻也是解毒高手,虽然没发现你的小动作,但早就看出面包有问题,他早就将你的药掉了包。我几次假装嗜睡,都是装给你看的……”我转身不看普瑟泽的那一刻,竟然看到了巴尔之地的阳光,那束阳光穿透重重迷雾,却带不来任何欣喜,却带来的是万束金箭,全都射穿了众人原罪的心灵,阵阵刺痛。这种疼痛的感觉,直到我看到巨大的黑影朝我笼罩过来,才是将疼痛又变为了悲愤。那黑影是小康瑟。普瑟泽嘶哑着怒吼道:“你这臭男人……你的灵魂将受世代不消的诅咒!”言毕,她和小康瑟已经对我同时发起攻击了。普瑟泽咒语速念,虫群和尸群突然从地上全冒了出来,嚎唳声和虫群的嗡嗡声同样带着怨怒向我围来。这些招式瞬间齐发,可见普瑟泽的力量并不比麦吉瑞纳差多少。普瑟泽自己则身形前冲,五指屈伸,一股天蓝色的力量从她手中发出,配合着天日魂的戒指,这灵魂之力更为强大,她这招“灵魂弹幕”以极大的怨愤击向我。小康瑟则是浴火全身,朝我扑来。我强忍着泪水,说道:“你莫忘了,我是一个不能动凡心的和尚……”说罢一声大喝,施出了“佛门狮子吼”的绝技,将僵尸和虫群瞬间催成了粉末,小康瑟精元被我摧毁,它自己身上的火瞬间反噬,将它烧死,而普瑟泽震得极远。紧接着我衣袍鼓动,踏空登梯,跃向空中,一人就施展出了少林绝技——本是需要与人配合的“长江三叠浪”,在空中连发三段“断空波”,全都击在了普瑟泽的身上。在她倒下的时候,温柔的眼神又从她眼中掠过,可是这温柔没有望向我,而是抚摸着“阿朱的信物”。

我说过,如果揭穿了奸细的阴谋,下手绝不会软。

ruoyu 发表于 2012-8-6 23:26:57

本帖最后由 ruoyu 于 2012-8-29 08:29 AM 编辑

6、“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



到了壁垒要塞,我和里德还有豪拉斯见了面。壁垒要塞是由野蛮人这个族群建造,处处透着野蛮人的独特气质:城墙最高之处达数十丈之高,城门沉重而且坚固,放下城门迎接我们,竟然耗费了一盏茶的时间。虽然细节上粗糙,但着实巍峨,身临其中,总会心中升起一阵对人类鬼斧神工的自豪之情。危险并未来临时,你会自信这堡垒一定坚不可摧。不过我一向怀疑庇护所野蛮人的头脑,单纯的高大只能象征“野蛮”,抵御不了真正强大的力量。这个城塞的四散未裹的死尸和废墟,就是壁垒要塞并不真证强大的佐证。巡逻的野蛮人还有其他勇士已将壁垒要塞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防守的勇士之多,在吃饭时都能让壁垒要塞排上两圈人。不过显然,这里防守的勇士多是二、三流的功夫,比我带来的任何一名勇士都要糟糕。庇护所的人类真是让黑暗深渊出来的恶魔打怕了。我们进来的时候,要不是豪拉斯出来迎接,肯定要费一番功夫。“啊哈,我们勇敢的勇士终于来了。兄弟们,都来瞧瞧,嘿,这就是要杀死迪亚波罗的人!”武僧比野蛮人矮一些,在他的“热情”招呼下,一群高大的野蛮人围着我。他们虽不敢笑出声来,却俯视着我。豪拉斯作为庇护所的第一野蛮人,在这里的地位并不低,几乎是统率了所有兵力。跟我说话的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比原先更愚蠢了。他显得很是热情,一定要请我们在壁垒要塞最豪华的餐厅大快朵颐,而且说要喝上几十桶酒。我在大战之前,想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根本没有喝酒的心情,倒是觉得有必要一起坐坐。晚上,豪拉斯、劳尔、里德、斯特莱彻和我,在壁垒要塞的一处空地点了篝火,围在一起,商量围攻迪亚波罗的事情。但后来发现篝火夜谈是个错误。我和豪拉斯还有里德分开后,虽然一同揪出了迪亚波罗派来的奸细,避免了更大的损失,但其实我们相互之间的罅隙并没有因此而没有解开,反而加深了猜疑。因为只有我看起来是安然无恙的。豪拉斯虽然那天是演戏输给了堕落者首领,但身上被地狱之火燃烧,却是实打实的,如今他脸上都布满了烧疤。而里德就更惨,现在断了一条胳膊,对体术要求严格的猎魔者来说,无疑是极为沉重的打击。里德虽然说话还是让人感觉舒服,但隐约已比原先刻薄了许多。于是,我们的篝火聚会,时常被安静所占据,就连斯特莱彻都只顾着帮大家精心烘烤食物,并不怎么自言自语;劳尔平时也是喜欢聒噪,以显示他良好交际能力的人,这会儿却也很识时务,废话不说,也帮着斯特莱彻动手烤肉,烤好了肉总先递给我们;里德把脸色埋在斗篷的帽子里,一直在烧着他的匕首,然后把烧热的匕首踩在牛皮靴底抹凉,然后再拿进火里烧——我很担心那靴子会不会被烫穿;而豪拉斯则自烤自吃,用巨剑穿了十几只鸡,发出让人欣慰的“滋滋”声。有时候为了让剑柄处的鸡烤得更熟,他会把剑伸得很靠前,手也几乎伸进了火苗翻滚。让我觉得豪拉斯也变得有点古怪。我在这安静的片刻,无聊仰起脖子,眼神逃离光明的篝火,透过耸入黑暗的堡垒,望向的天空。以往毫无亮光可言的天空,今晚竟然看到天上几颗星星忽明忽暗,零散得让人可怜。刚想定睛想看清其中一颗的模样,却暗了下去,又在别的地方亮了起来。星星之间是“惺惺相惜”呢,还是对这苦难人间的怜悯?这庇护所里,会有人看到这星星吗?这些星星,是我在登陆亚瑞特环形山之后所没见到的。有人会耐不住安静,耐不住寂寞。一耐不住了,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比如斯特莱彻。我听完他下面这番话,甚至怀疑斯特莱彻是不是还在入着我们之前的戏,还在找我的茬。斯特莱彻说道:“这会儿要是有酒,再有支小曲儿,那是再美妙不过的了。”豪拉斯抱怨地指着我说:“要塞里酒有成千上万,但他不让喝。”说完狠狠撕咬下了半只鸡。斯特莱彻对我摇头说:“你呀你,不仅不让喝酒,曲子也让人都听不着了!说实话,普瑟泽那曲子吹得真不赖。我这粗人,听了都他娘的鼻子发酸。你说,就非要杀她不可吗?带到迪亚波罗面前再下手也不迟啊!现在弄得咱们这帮大老爷们一点趣味都没有。”豪拉斯嘴里嚼着鸡肉,仍不忘点点头表示同意。里德摆弄匕首的手停了几秒,又继续了下去。劳尔招呼着“来来来”,让斯特莱彻往烤鸡上洒掉香料。我没有说话。斯特莱彻没有搭理劳尔,接着问我:“那天你的推理很正确,证据也很充分,但有一点我一直搞不懂那个小妮子,其实她完全可以在给你做的面包中下致命的毒药,这样杀你岂不更快?要知道,巫医要做出无色无味的毒药,比吸口气还简单。”我不屑地说:“原因很简单,我如果没有外伤而亡,大家肯定第一个怀疑巫医。她就有可能提早败露。而睡眠药,只会让我迟钝而已。”斯特莱彻说:“我看不是,那小妮子舍不得杀你这个美和尚吧……我看她看你的眼睛,都能滴出水来!”滴出水来?是像亚瑞特上空的星星那样惹人怜,还是也像星星那样喜欢躲闪呢?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承认斯特莱彻的说法。豪拉斯听到这话也停止了咀嚼,劳尔迅速警惕的瞥了我一眼,里德则将斗篷里的脸转了过来望着我。我只好对斯特莱彻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冷冷地问转过头来的里德:“里德,说实话,那天你那副模样确实够饭桶,不仅和麦吉瑞纳这个奸细玩得火热,而且看出了普……普瑟泽是奸细,当我面都不敢说出奸细。不过我也奇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斗篷阴影之下遮盖的那双眼,怒火之盛已盖过了眼前的篝火,我感到一阵炙热。但怒火毕竟是怒火,断了一条胳膊的里德不会真的攻击我,我了解庇护所这些人骨子里的软弱。里德气得几乎颤抖,辩解道:“她……她身上有种奇怪的气息,她用强烈的药草味盖过去了!做了几十年的猎魔人,有些细节你们当然分辨不出!”我冷笑:“哼……别说得那么神秘,又不是动物,我怎没问到奇怪的气味?”里德吼道:“气息!气息你们懂吗!不是气味!她身上有鼓不可捉摸的气息,当她那次接近我,这种气息复杂而浓烈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这气息融合了高贵和堕落,但却用平凡的人间烟火来掩盖!这让我想起了两个人,天使长艾纳利尤斯和妖女女皇莉莉丝!他们俩人因爱生恨,导致了庇护所人类的毁灭!没错,他们的爱情的‘结晶’就是堕落的修女——痛苦女王,安达利尔!而莉莉丝,就是释放迪亚波罗的罪魁!”我笑了:“你是说,在庇护所这片神奇的大陆,爱情和一切真的性情会导致毁灭?”众人都没有说话,愤怒的里德也只是愕了一下。里德接着吼:“爱情?在这里谁她妈相信那玩意儿?它没有带给庇护所的生命‘生生不息’,而是毁灭之源!普瑟泽她身上和安达利尔的气息极为相似,我并不知道她和安达利尔是否有某种关系。而且安达利尔也死了许久,普瑟泽身上的气质和味道都用巫医的皮来掩盖,想分辨出来很难!那天,那天她看我,眼睛里冒出的全是凶光!那一刻她邪恶的女妖气息极为浓郁,才会露出马脚!她要用愤怒来震慑我,她知道我敏锐的嗅觉早晚会嗅到她的,所以,她选择第一个朝我下手!哼,倒是有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在那里假戏真做……”篝火里的木头发出痛苦的“毕啵”爆裂声。我似乎有点明白,庇护所的人为何人人自危,为何那么不愿意向人敞开心扉。因为他们的一次近于毁灭的大灾难源于至深的爱情。虽然他们不讲,或者不承认,但他们骨子里是讨厌真性情的。并且将亲情、友情也牵涉进来,拜金、残杀、欺骗、敲诈、勒索和权力就在庇护所显得尤为显眼。所以庇护所的人才是真正地“因爱生恨”,只是他们恨得比较彻底,不是恨某一个人,而是恨“情感”,这“恨情感”的源头又是“恨爱情”。很可惜,爱情是所有情感中最动人的,他们恨爱情,就会对“情感”恨得最毒。当你对阳光弃如草芥的时候,就喜欢徜徉在黑暗里。不得不说庇护所的人将人生看得很理性,绝不为他人而活,但是他们忘了,他们的出世,也是源于艾纳利尤斯和莉莉丝的爱。所以,他们其实对我和普瑟泽所产生的暧昧情愫,心中极存芥蒂。更何况是和害得他们毁容、断臂的女人呢?篝火在是黑暗中的一条缝,埋藏的怒火从这条缝中急切地挣脱、喷涌。若不是黑暗将缝隙合拢,我都不知道会怎样收场。难道又一次要我向同伴出手吗?巨大的黑暗来自于天空。星星也看不见了。犹如一块黑色大幕布从天而降,像网一样将我们五人中收拢。黑夜里的黑幕,几乎很难让人察觉。但五个人中有四人是好手。里德暗影力量迅速发动,双腿发力,连续发动“腾跃”,企图跳出这力量强大的幕布。豪拉斯大吼一声,将串着鸡的巨剑劈向那块黑布。劳尔默念咒语,身上发出炫目的蓝色光芒,丝丝缕缕,犹如升腾的流水,已打开了防护罩。我双掌打了个圆转之势,内力提起,衣袍鼓动,身边沙石滚动,灰尘旋起,篝火也被吹灭,眼看就要天崩地裂,倏而周遭却转为静寂,有经验的武僧都知道,这是“明镜止水”的最高境界,已能做到无声无息罩起一道内力屏障。离我较近的斯特莱彻和劳尔被我保护了起来。我紧接着发觉这股力量的强大,内息不断翻涌,斯特莱彻纵然是在“明镜止水”的保护下也已倒地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劳尔也气息粗重。豪拉斯见劈不开这幕布,还差点被其罩住,便向我身旁狂奔。里德也放弃了没意义的奔逃,向我这里靠拢。幕布越收越笼,众人感到几乎要窒息。我满头大汗,迅速规划方圆,足运八卦,将保护结界“八相阵”迅速开启。双手也极速捏了个诀,若有人受伤马上就可以用“回天气诀”为其疗伤。里德和劳尔分别运起了暗影之力和秘术,为我加力,共同抵抗这黑色的力量。包括我在内,每个人都极为痛苦,斯特莱彻这毫不会功夫的厨师,眼看就要没气了。而“八相阵”和“明镜止水”的力量,虽然得两名好手相助,但也支撑不了多久了,黑幕依然越收越紧,血肉模糊的景象马上就要呈现在我眼前。难道这就是我屠杀怪物的报应?因果轮回,果然一刻不爽。再这样下去,众人迟早会死。我用眼神示意里德和劳尔,让他们收回力量。他们相互一望,不知我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下,也将双掌撤开,将力量收回。就在他们收回力量的一刹那,我确认了一下大家都在“明镜止水”的保护之中。便提起全身全部劲力,胡须尽起,走石飞沙,眼见便是地动山摇之势,口中发出“轰、轰、轰”三声震天巨吼,三鼓金色的内力已震向黑色的幕布。我双腿发软,跪倒在地。这一下,的确是用到了我全身之力和平生所学。将原先所在江湖的少林上乘内功“佛门狮吼”和武僧的绝技“金钟破”同时迸发,周围的人纵然在“明镜止水”的保护下,但也是天旋地转,目不能睁,耳亦失聪,斯特莱彻更是口吐鲜血,眼看已经气若游丝。黑色的幕布却仍然完好无损。受到这股劲力的巨力鼓荡,只是放开了数十丈的距离,仍渐渐收拢。我绝望地望向这块巨幕。将死的那一段时间,脑中闪过了许多景象:十四岁,我踏入的江湖。江湖中,风和日丽,绵柔如风的千里江山。纵然你在山这头,他在山那头。你在湖此岸,他在湖彼岸那一刻的惺惺相惜,那一刹那一笑的会心。也如眼前之影,千里相迎拜师学艺时的挑水砍柴。师兄弟的携手担待。少林寺藏经阁老僧对我的和蔼微笑。颂经走神时师父的棒喝。马蹄轻叩,红尘中等待的扬州繁荣的如莲花开落客栈里一直念叨“客官”的店小二醉仙楼热乎乎的荷叶鸭酒馆二楼喝万年醉打醉拳的醉汉……这些影像都要在我眼前碎若粉尘,陪在我身边的却是庇护所的人,越爱那个江湖却离我越远,这就是聚散无端的缘,万法常转的无常之法么?
世事的确无常。眼看这巨大的黑幕就要将微弱的八相阵压碎,每个人都要粉身碎骨时。我们每个人的瞳孔极速收缩,眼前却被一阵强烈的白光笼罩,整个世界一下子从极暗通向极亮,身子不由自主,被某种力量托起来,在空中飘了起来,在朝着一个莫名的方向飞行,小腹有种下坠的失重感,难受不堪。这种下坠,就如我起初在船上做梦时的感觉,那时,我看见一张充满愤怒和追求的哥布林的脸。这次下坠,我又能看见什么?我在想,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站在了一片实实在在的土地上。身边的人也都是站着,不过他们只站定了一刻,就都倒在了地上。我也想倒下休息一会,可是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如城墙的人。不,不是一个人,眼前恍惚的影子开始聚拢,是一个人型的恶魔。从他的块头和样子,和他透出的强大气息及令人为之震慑的力量,只有曾经的恐惧之王,现在的七魔合体,让众神颤抖的恶魔——迪亚波罗。他的高大和野蛮人不同,并不愚蠢,反而让人看出枭雄的意味。我没想到会以这种狼狈的方式见他。他比我见到的任何一个怪物都要巨大。他全身通红,覆满龙鳞一样的皮肤,背脊伸出的骨骼如剑戟,耸起几丈高。全身也补满锋刃。脑袋上却是如公山羊的弯角,尾巴像是蜥蜴或者穿山甲的尾巴,看上去极为坚硬,在迪亚波罗深厚不断晃动。他脑袋上角的形状,让我想起了普瑟泽的小角笛。可是这“角笛”之下可不是音乐,而是让人听起来极为难听的怪物嘶鸣。他嘶吼了一阵,问我:“你,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最强大武僧?”我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后抽出了“茵娜的裁决”。一是我实在没有力气开口,二是和怪物没有对话的理由。他接着问道:“听我的眼线说,你就是要自己击杀我的那个武僧?”我仍然没有说话。迪亚波罗又在嘶鸣了,不过这次听起来像是在笑。我实在没有力气去捂住耳朵,却让人看起来像是很有勇气的样子。他笑完了说道:“在庇护所最后吼的那几下,的确很不错。会让我觉得杀你很有意思。你知道这是哪里?让我告诉你吧,凡人,这是我的力量创造的战场,高阶天堂就在你我的脚下。你们之所以没被我的恐惧之力杀死,不仅仅是因为你吼的那几下,那个手下败将天使长泰瑞尔在恐惧之力的外围,用剑劈杀我的恐惧之力,再加上你的内力震荡,我要收回那股力量,才会造成空间扭曲,你们也就阴差阳错借助那股恐惧之力来到这高阶天堂。”我环顾了四周,发现就是一片荒了的山野。他接着说道:“你说说,学佛者,讽刺不讽刺?凡人上天堂,要借助恶魔的力量!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这个公平的世界!我要帮你们毁灭它,你却不远万里来阻止我,你是在拯救庇护所吗?你错了,我才是拯救庇护所的人!”我调匀气息站稳,现在已经能让人看不见我在发抖了。我努力用内力将声音送了过去:“别废话……我只想知道,普瑟泽为何会为你这个怪物卖命……”迪亚波罗从鼻孔里哼了两声,哼出的鼻屎竟然是火星。他说道:“哼……那贱女人已得到了我恐惧之力的重塑,杀你们几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却没想到竟是喜欢上了你这个蠢光头!”我不想在他面前呈现出无知的模样,这很容易让敌人轻看,但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想知道的真相了,我唯有放下尊严和傲气,向迪亚波罗问道:“重塑,什么是重塑?你给了她什么……”迪亚波罗道:“凡人,你不是不要我废话吗?哈哈……称臣的俗子,她的前世就是那个迷得世人神魂颠倒的安达利尔!可是她太弱小了,竟然被几个庇护所的自称勇士的家伙杀死。我也是报答她妈妈放我出来的恩德,所以用我的恐惧之力为她重塑肉身,她为了得到肉身,再重享当年被人追捧的光耀,就对我言听计从了!哈哈哈哈……怎么样?感情能让女人臣服吗?放屁!唯有力量才能让女人对你服服帖帖!这就是人类的软肋,永远不可能击败我!就连天使都是我手中的蝼蚁!”在迪亚波罗说话间,我已做了实力衡量。如果我气力充盈和他战斗,可能会有三分胜算。但现在如此状况,连一分都剩不下了。而且他绝不是一般的怪物,他的行为可以看出,他是个极富心智的怪物,任何投机取巧在他面前都难成功。迪亚波罗向我走近,边走边说:“听说凡间有个能杀我的武僧,我很好奇,但不能因为你的到来就阻碍我进攻天堂的大计,所以我就派两个奸细去消灭你们。但没想到,竟然出了差错。我倒要看看,能把我的恐惧之力迷倒,而且扬言独自杀我的家伙有甚么特别。嘿嘿,嘿嘿嘿……”我气息恢复了些许,但只是原先功力的一成。全身骨骼疼痛,但我管不了这些了,点了自己脖子后的“风池穴”和胁下的“大包穴”,强忍疼痛,将武杖“茵娜的裁决”摆开,侧弓步拉开,提起丹田中仅剩的内力,暗运“飓风转”。“飓风转”经过我用“擒龙功”的改进,不仅是用强劲,将敌人拉到身前,而且是用内劲隔空制住对方全身要穴,再拉到身前。迪亚波罗千算万算,没算到此刻的我竟然还敢把向我走来的他,拉向我的身前。他瞪大了惊愕的眼睛。我轻呵一声,足下生尘,身形晃动,屈身迪亚波罗身下,武杖上戳,戳中迪亚波罗腋下,紧接着武杖疾下,另一头点中迪亚波罗的臂关节,又扫向迪亚波罗抓来的手腕。三下均中后,我身形并不凝滞,紧接跃向迪亚波罗身后,他脖子和腿弯处皆被击中。转眼几个回合,武杖已奋力击向迪亚波罗的腋下、臂、腕、腿、足、脖、腰等关节处。这迅速的击打,是将“七星闪”和“瞬影打”融合,不过我击中的均是要害处。若是寻常敌人,早就全身散架,瘫软在地。谁知迪亚波罗毫仅是愣了一下,再无其他反应。随即面露凶光,狠狠地道:“没想到,这样子,你还能打疼我……这……嗷……嗷……”我知道,迪亚波罗被我打疼了,而且击打这些地方会随着他的活动愈烈而愈疼。迪亚波罗怒吼几声,他已被我激怒。他三指的手指屈伸,双手向我挥来,带着炽热的火焰。恐惧之力的确让人震慑。火焰离我还有丈尺我的须发和衣服就几乎全被点燃。体内气息也炽热难当,丹田的内息翻腾,犹如刀割一般疼痛。但我就在等迪亚波罗这愤怒一击。如果刚才他仅仅用爪子捏死我,我就捕捉不到他的恐惧之力了。当这股火焰逼近身前,我从怀中拿出了那枚戒指——那枚帮主送给阿朱的戒指,那枚我送给普瑟泽的戒指——“天日魂”之戒,“阿朱的信物”。我用仅剩的一丝内力催动了“阿朱的信物”的力量,“天日魂”宝石的能量被一下激发出来,迪亚波罗制造的这荒地的场景不断震动,只见一股耀眼强大的蓝光构成了极为强大的屏障,将迪亚波罗的恐惧之力全都吸入。蓝光越来越盛,只听得迪亚波罗一声凄厉地惨呼,也被吸入了戒指当中。天青色的戒指瞬间变得污浊,几乎已经和普通的铜戒差不多模样了。我元气大伤,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几乎就要睡去了。但我不能睡去,睡去就再也起不来了。而且我怕现在是在梦中,而睡去就会醒来。难道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至高荣耀?躺在地上的惨状?斯特莱彻、劳尔、里德、还有豪拉斯被震动所惊,慢慢醒来。他们惊慌地问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地狱里。我说各位都是英雄,怎么会在地狱。迪亚波罗制造的荒地已开始一点点崩塌,石块掉下来,砸在大家身上却毫不疼痛,因为恐惧之力已经被封印了,所制造出的幻象也失去了应有的真实。光明逐渐剥落,我们重重地摔在了起初的篝火旁。篝火已经灭了,一副人去烛灭的冷清。我勉力说道:“迪亚波罗,已经被封印在这枚戒指里。”斯特莱彻慌张地拿着戒指去看,却看不出什么门道,骂道:“你不会是快死了骗我们的吧?”里德将戒指拿过去,抚摸了一会,又将戒指还给了我,向大家说道:“这股戒指中封印了极为强大的力量,除了七魔附体迪亚波罗不会再又别人。”众人听里德也这么说,都吁了一口气。劳尔和斯特莱彻想来扶我,却被里德和豪拉斯拦住了,“嘿嘿”笑了两声,他们并没有扶我起来的意思。豪拉斯突然变得像老鼠一样胆小,小心翼翼地趴过来问我:“这枚戒指,能封印迪亚波罗多久?”我无力地摇了摇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他们面面相觑,看来并不知道怎么处置我。我看得出,他们认为这是报复我的绝佳机会。如果迪亚波罗只能封印一会,他们还要仰仗我,如果已经永久封印,他们就可以报复我让他们受的罪了。他们往往喜欢将愚蠢写在脸上,刻在脑里。忽然我感到手中的戒指极为炽热!我忍着滚烫的温度,将戒指拿到眼前,忽然发现戒指忽红忽暗,戒指内圈已经出现裂纹!这么短的时间,迪亚波罗就要冲破“天日魂”的封印!劳尔看出了不对头,忙提醒我说:“古老的勇者用灵魂石封印迪亚波罗,是将灵魂石嵌入了自己的前额,塔拉夏这位死灵法师也是将巴尔封印在身体里……”我知道,这时候容不得我犹豫,我拜托斯特莱彻和劳尔:“斯特莱彻!看在我待你还算好的面子上!求你……求你将普瑟泽的小角笛放入我怀里,然后劳尔用冰冻术将我冰起来!这样迪亚波罗才不会逃脱!”的确,如果劳尔不冰冻我,千年之后,迪亚波罗还是会冲破封印。劳尔还在迷茫,我去喊道:“不要犹豫了!如果我朋友来接我,请你务必将我送到我朋友手上!谢谢!我请求您!”说完,我迅速将戒指用掌力拍入我的心口,我能感觉到一枚金属嵌进了跳动的心脏,心脏一点点停了下来……我口中一甜,疼得几乎晕了过去。戒指就这样封在了我的心脏里。他们担心我的朋友不会来,不能把这个恐惧之王彻底带走,还在摇我,问我,朋友什么时候来,会接我去哪。但是,我已经无力回答他们了。斯特莱彻还算讲信用,将小角笛轻轻放在我的胸口。我渐渐冷却的胸口感觉得到,这就是普瑟泽的悠扬的小角笛,那个为我吹奏过的小角笛,那个吹奏过《如卡其色头发的少女》的小角笛。劳尔正要念咒语,让里德拦住了,他掏出匕首,慢慢地将我的两条胳膊生生地割了下来。豪拉斯则把篝火又点了起来,把火焰在我身上点燃。那一刻,我竟然没有疼痛,也没有愤怒,我知道这是佛祖以痛苦灌顶给我的因果之理。在我烧得体无完肤,面目全非的时候,豪拉斯才放开劳尔,劳尔被这一幕吓得半死,但还是颤抖着为我念咒,最后我就这样,缺了两条胳膊,被烧得体无完肤,永久地封印在了大型的冰块当中。但我还有意识。我看着豪拉斯是怎样向庇护所的世人邀功,成为野蛮人新一代的族长,大模大样地统率着庇护所这片大地上最强的武力军团。而里德则也过得锦衣玉食,被众人奉为猎魔之神,他的塑像塑在了崔斯特瑞姆,受众多猎魔者膜拜,一只空袖当啷着,也成了猎魔者效仿地穿着。但里德数年里,每次见到我,都会用暗影之力透过冰块折磨我,直到我这身没有感觉的躯干开始在冰里抽搐颤抖,他才朝我满足的微笑。这就是我最终得到的荣耀。这是自矜留下的一切。这就是庇护所带给我的一切。我这块大冰,一直放在斯特莱彻家里,被当作冷冻美食的工具,为他新开张的酒馆冷冻食物,而发挥仅有的效能。有时斯特莱彻也会暗地里收个门票,让那些喜欢看恐怖和恶心事物,而寻求刺激的年轻人来观摩我,但我常常被那些年轻人指着发笑。我记不清这样的日子有多久。我只记得,那天风和日丽,喻示着是我该回去的日子了。与我同来的船夫,果然守信,带了江湖中众多好手,来与我会合。但他们看到我的模样时,都伏在冰上,抱着冰痛哭。斯特莱彻和劳尔向我的朋友表示了遗憾,讲述了我是如何辅助里德和豪拉斯两位英雄,将迪亚波罗击败的,但是不幸,却被迪亚波罗伤成这样,是他们将我拯救过来,且冰冻起来,才留的一丝气息。我想了想,这个谎言总算还不太坏。至少没把我说成是奸细。不过,大概是看来了这么多比我还要强大的好手,所吓倒了吧。如果把我说得太坏,我的朋友肯定会盛怒,追查这件事,到时候谎言揭穿,庇护所的众多勇士将死无葬身之地。我的朋友将我抬到了光明之海的码头,斯特莱彻和劳尔还算有良心,送我和我朋友到了船上,一路上,我的朋友都对他们感谢不断,并且送了他们许多天五行之石,并告诉他们如何镶嵌在武器和衣服上,以及众多宝石的妙用。还送了几本在我们江湖流传甚久的《紫霞秘笈》,供他们提高武学。斯特莱彻和劳尔直瞧得两眼发愣。走之前,他们仍不放心地问我朋友:“你们要把他抬到哪?你知道,我们经常会很怀念这位英雄!”我朋友团拳作了个揖道:“感念各位如此恩义,我们要归去的江湖,犹如你们这片大地,也有一个名字,叫作‘北大侠客行’,距此地约有两年的航程!侠客行,侠客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两位如此善待为天下苍生牺牲的英雄,也不愧为侠者!如若有空,欢迎来府上做客!”斯特莱彻和劳尔也学着作揖回礼。我心里在冷笑:“老兄,把我爱的江湖和这片大地上的‘人’并提,真想踢你屁股!”心中的“阿朱的信物”和普瑟泽的小角笛,还有这帮可以情同手足的兄弟,陪我漂洋过海,过了许久的年月,又回到了我思念已久的江湖,回到了“北大侠客行”。这片江湖的阳光还是如此温暖。我的归来,整个“北大侠客行”的江湖都唏嘘感慨,纷纷设寒食祭祀。我坐在马车里,听到马蹄“哒哒”地清脆,便知道这是扬州的青石大道了。当我路过最繁华的扬州城,全城老少都停下手中的事,为我默哀。就连韦春芳这老鸨、老财迷都挺业七天为我致哀。我在想,如果韦春芳这老家伙知道我还能观想,还在心里叫她“老财迷”,她早就过来踢我屁股了吧!哈哈!少林寺全寺上下为我举行了巨大的超度法会,连续七七四十九日,并在江湖宣告,我因降妖除魔,少林寺将永远以我为荣。江湖众豪杰强烈要求少林寺,将我抬出来,让众人都能瞻仰,于是,我被在了“北大侠客行”的蜡像馆里,和众多先贤并列。我忽然感觉,此刻我才是最光耀的。每年清明之时,都有“北大侠客行”的侠客过来恭敬地祭拜我。他们有些向我诉苦,说现在的侠客不好做,当好人还捱人骂;有一些则抱怨江湖上的武功越来越不成样子,望我在天有灵,能保佑“北大侠客行”武功能复兴;而有些则一见我的惨状,总能真诚的声泪俱下,甚至上来拥抱我的冰块,我感到了时隔千年的温暖;也有的,只是在我面前倒了酒,点了清香,什么也不说,敬我一杯,他喝一杯。不为他们流血,他们却为我流泪。
这些温暖,让我淡忘了在庇护所的痛苦,庇护所的一些恩怨,我也渐渐忘却了。只是有段渺远的影像,似乎是在迎着夕阳扬帆的船上,海风吹来,精致的角笛上总有动人心弦的微笑。


如今,那角笛的声音陪我在大洋此岸,悠扬千年,寂灭如幻。


(全文完)

ruoyu 发表于 2012-8-6 23:27:00

本帖最后由 ruoyu 于 2012-8-29 12:29 AM 编辑

后记
本文啰啰嗦嗦地写,从2012年8月7日,至2012年8月28日,写了整整20天。20天写4万多字,真的是效率不高。本文的出发点,是有感于最近很火的游戏——《暗黑破坏神3》——里的一些现象,觉得是有必要和玩家探讨的。玩家玩完一个游戏,常常感慨光阴虚度,一种失落感,真实且毫不遮掩地油然。看了本文和后记,其实玩家应该问问自己了:我为什么要玩游戏?从大家熟悉的《暗黑破坏神3》聊起。《暗黑破坏神3》面世之前,这个游戏的确让人翘首以待。不得不说,暴雪是一个强大的游戏制作公司,他真正的强大在这个公司所诠释的文化上。这个公司将西方的文化和魔法的神化世界,通过游戏体现得元气淋漓。让全世界人都沉醉于游戏的可玩性和游戏背后宏大的历史上。我认为一款游戏的成功,在于“可玩性”和“宏大的历史故事”上,两者需兼得,而且不可分割。没有背后宏大的历史,可玩性再高也不过是款竞技游戏;如果只有宏大的历史,而无可玩性,那还不如去读小说。以后主流游戏的方向,必然是沿着史诗类的方向走,没有内涵的游戏玩家不会玩。而暴雪近二十年所作,充分奠定了它史诗类游戏领航者的地位,koei紧随其后。然而,游戏是个虚拟的世界,但这个世界有时比现实还真实。社会里稍微掩饰的一些本性,在游戏里往往毫不遮掩。D3里面的玩家,玩到一定程度,互相之间都是光明正大地投机取巧、坑蒙拐骗、自大炫耀,以刷金刷装备为目的。这是我的朋友,一个资深的D3朋友所言,个人认为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D3是金币和鲜血的绞肉机,里面的战斗相当残酷,玩家和玩家间也充满了欺诈和敌意,攀比装备和Build,各种小明,倒爷和海景高富帅的故事反映了中国玩家聪明之余的浮躁和对人的冷漠……”倒是最后半句有部分观点,并不完全同意,与本文无涉,不多讲。这样的游戏玩过一遍下来,多是空虚感,因为除了装备和钱就一无所有了,回到现实两手空。那么,游戏犹如社会,就没有一方净土了吗?社会纵然有很多问题,但没有到让人绝望的地步。游戏也是,也有一方净土。在这图像炫目的游戏世界里,角落里还有一款古老的文字武侠游戏,精神矍铄地活着。有人以为是苟延残喘,那大错特错了,虽然他老,但是他仍然精力旺盛,大有生生不息的圣人风范。他带给玩家的体验感,是大部分图像武侠游戏都无法带来的。这是中国现阶段最接近史诗类的游戏。不过很可惜,他的技术基础并不是中国发明的。这款游戏被称为“mud”(客户端有zmud和mush等等)。游戏就不多介绍了,去百度一下会比我讲得好。而mud在中国有一个骨灰级的站点,叫“北大侠客行”,是现在活跃人数最多的mud站点。“北大侠客行”的可玩性很高,在内容上,会考虑各种武功的搭配,各种内功、外功的配合,会研究考虑门派之间的武功融合,以及用什么武功应对什么任务最合适……而可玩性在形式上的体现呢:虽然上手难,但玩到一定程度,就会不自觉的开始研究一些计算机的语言,探索制作简单的机器人,完善自己的逻辑思维,来更好的完善在游戏里的成长,可玩性可谓是无可比拟。“北大侠客行”史诗类的故事自然也不缺乏,他以“金庸全集”为构建蓝本,根据原著构造了极多的城市和人物,而且其自由度极高,可以和你梦想中的侠客做很多有趣的互动。宏大的武侠场面在让人在武侠世界中有极强的存在感和参与感。大家可以看出,“可玩性”和“宏大的历史背景”这两点是和《暗黑破坏神3》完全可以分庭抗礼,但有种东西是D3永久普遍缺失的。那就是“北大侠客行”这游戏的魅力,在于一种“互助”型的游戏氛围。不多说,就举一二例说明:“北大侠客行”每年服务器费用、网络费用等等,基本全由玩家捐献;“北大侠客行”的游戏wiki百科,基本都由玩家自发整理、修订。“北大侠客行”中的新手问问题,绝不会像其他图形游戏那样,问半天没人搭理。用文字构建的玩家比图形游戏构建的玩家更血肉丰满。你一上线“北大侠客行”,只要偶尔一冒泡,就会有好几个人醒目地跟你打招呼,捣蛋扯皮。这是不是比你一登录图形游戏,站在满是玩家的大街上,只看他们跑来跑去,站一下午都不会有人发现你的存在,而来得有趣呢?“北大侠客行”定期会有玩家自发的聚会,从游戏到现实,你会发现他们跟游戏里一样可爱。而不是某些游戏除了认识你现实中的银行账号,就对你一无所知了。……从这几点,其游戏氛围就可见一斑。这款游戏上手较难,这也是“北大侠客行”的wiz(游戏管理者)一直在探索、解决的问题。但这款游戏一旦上手,就很容易上瘾。还是那句话,上瘾的不是游戏本身。而是里面的社交氛围。从游戏回到现实,在“北大侠客行”收获的是沉甸甸的友谊。我希望更多的游戏玩家能来玩玩曾经在90年代风靡电脑房的纯文字、纯武侠游戏,mud——“北大侠客行”。网址:http://pkuxkx.com
下面用该游戏的表情来结束本文:你双手抱拳,作了个揖道:各位英雄请了!却听得你朗声说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说着袍袖一拂,飘然离潭。Ruoyu2012年8月28日于山东大学附近出租屋内

nol 发表于 2012-8-6 23:31:54

能占楼了不

jason 发表于 2012-8-6 23:32:24

后记之后记
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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