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不在意 学着全忘记 冷眼看待各种折磨炎凉地交替 想安慰我自己 让幻想再继续 却无法听着你 无助的哭泣 却无法带上你 和我悄然地离去
魔鬼滩上风起云涌,无数船只的残骸在黑色的浪里起伏,不时被抛到半空,在狂风中翻滚之后,一个浪头再将它击成更小的碎片。
猪看着狸猫娴熟地操帆,划桨。 不时地按照狸猫的指令用船桨击碎漂浮过来的动物头颅,将尸体拖上船来分而食之。 二人时而随着小舟被高高举起,再随着浪花急剧而下。 狸猫总是有办法在最紧急关头化险为夷。 然而,随着船身破裂不堪,狸猫的身形变得更加瘦削了。
他已经抽空了自己的肋骨,身体两侧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血沫子从他的鼻孔密集地冒了出来。 卧槽,狸猫说。我他妈可能不行了。 猪呆望他半晌,转身一声不吭往船外舀水。 没用了。狸猫摆摆手说。人力有时而穷,这是命运的安排。 猪咬着嘴唇,望着黑猫说,命运不会这么对我的。 哦?你是谁?大清最后一位皇子?失敬失敬。狸猫咳出血来,缓缓擦了嘴角,吐了吐嘴里的血沫子。也不他妈的早点报名字好嚣张一把。 他将瘦长的身躯裹紧,黑色的瞳孔缓缓睁大。哎,就快过去了,真想看看大海啊。
猪忍不住哭了。老猫,他说。 我们会看见大海的。就快了。猪抓紧船身,奋力保持平衡。 别立这种flag。狸猫说。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啰嗦过。转眼三年过去了,狸猫似乎把三年的话都积攒在了今天。 我骗你了。其实我不是从岸边来的。狸猫将船桨推进水里,头枕在船舷上,仰头望着天空中近在咫尺翻滚的黑浪。 我一出生就在那个小岛上。无数的船从我身边过。我想搭上每一艘船。 可没人理我。因为我太狡猾了。我太善于暴露我的野心。 那些航海的老手,一眼就看破我了。狸猫喃喃自语着。 船身随着波浪起起伏伏,似乎还往来路飘了很久。筋疲力尽的两人都已经无暇顾及了。 那时候,我年轻。不懂得隐藏自己。
后来,我上了一艘船。狸猫说。船主是个骆驼。 猪的脑海中浮现出一艘个头贼大的船,上面还有四个水手。 多么傻的骆驼呀,呵呵呵。狸猫苦笑着,将身体蜷曲到角落,更加显得他全身都只有小小的一团。 猪的心里慢慢痛起来。低头看着船上各处由狸猫的肋骨修补的破洞。 我那次历尽千辛万苦,差一点度过魔鬼滩。最后我没过去。 狸猫慢慢转头,抬起眼皮看着猪。 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知道怎么过凤凰岭?对,对,呵呵呵。狸猫慢慢地说。骆驼皮,不如羊皮那么好,但足以行船了。
后来呢?猪说。 后来。狸猫轻轻滴咳嗽了一阵,仿佛这剩下的咳嗽就是他仅有的财产,是他生命弥留之际最宝贵的东西,他不舍得挥霍,要数着慢慢地花。 后来呢,我回到那个岛上了。因为我在这里搭上了狐狸的船。狐狸是多么狡猾的动物啊!狸猫长叹一声,转回头望着天空。 魔鬼滩其实很容易过,只要你心够狠。在最后的一段路上,扔下队友就可以了。狐狸将我推了下来。风浪直接就将他送出去了。 我就是这样回到那个小岛的。你说的没错,我是游泳回去的,我的腿被鳄鱼咬烂了。 正是这次我发现了我身体的特殊。可以受伤可以疼痛,却不会死。很奇怪吧。 狸猫望向猪。
朋友,我过不去了。我本来是想到最后一刻把你扔下去的。但我为什么却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呢。 狸猫缓缓摸向自己只余一段脊柱的腰身。我真是没用啊。 可能就是因为我上船的时候发过誓,要保住你的船,也要保住你。但我当时真的只是想骗你的。 猪木呆呆地看着狸猫。他看到周围已经风平浪静。神出现在船舷一侧。 每艘船只有一个人可以过去。神笑得十分无奈。这事不怪我,MUD就这么设定的。我只是个arch。
朋友。到了大海,记得把羊皮还给你的朋友。你这个人太懦弱,很容易忘记。狸猫说。 别啦。缘聚缘散。你送我一程吧。 猪哭了。他的大耳朵波浪浪地摇动。 要死一起死。猪的大鼻涕流到了狸猫脸上。 你太他妈恶心啦,要淌我嘴里啦。狸猫气息虚弱地说。 我不想去大海了,我哪里也不要去。我们一起回去吧,好吗,我和你回到那个岛去。我们回家。我们一辈子不离开小岛。
狸猫的眼睛突然迷成一线,黄色的眼珠迸发出令人恐惧的光芒。 他一把抓住猪的胸口,齿拉一声,猪的背心被抓了一个大口子。 狸猫的手臂坚硬干瘪,却十分有力。他盯着猪的眼睛恶狠狠问道: 你为什么了来到这里的?你心里在想着什么?你是不是男人?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神仙吗?你以为你实在主宰你自己的命运吗?别开玩笑了!你连你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没有我你甚至连这都到不了,你有什么资格现在替我做决定?你我就像这个弹珠,身不由己,何时被人扔出,究竟会在哪里停止,全然不由自身控制! 哇地一声,狸猫喷出大口鲜血。 不行了,不行了。他说。本来想念完这段电影台词装个逼,不行了。论干活,你不如我;轮装逼,我不如你。 狸猫缓缓闭上眼睛,十分疲惫地摆了摆手,说。朋友,送我走罢,再会了。
破船驶出魔鬼滩的时候,天色正好。一头驴子正在沙滩上吃草。 猪沉默地划着船。水面平静的天空默然不动,任由船身在其中划开浅浅的波浪。 猪听见有人在喊。抬头望去。 斑马站在摩托艇上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狗哥,狗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几年了。 猪两眼血红地望向斑马。 狗哥?……你是狗哥吗?斑马怀疑地看了看船。你,你是谁?你把狗哥怎么样了。 猪咬着牙,一言不发。斑马惶恐地向后退去,站上摩托艇。
小二黑!!!猪大声喊。斑马疑惑地转过头来。 叫我吗?你真的是狗哥? 你船上扔下的是谁?猪一字字问道。 什么?扔下什么?斑马摸不着头脑。我船上只有我一个人啊,怎么了吗? 猪脸色霎时雪白,他抓起船桨,疯狂地转向来路划去。
有时候忍不住想哭 想起未来让人痛苦 却无法控制住脚步 也不知目的在何处 到底在生与死之间 哪个才是真的勇敢 在我的泪水滴落前 给茫然一个答案 这让我茫然一片 我茫然一片 我禁不住长叹 |